封霄云将要飞至天门巨瀑,突然大喝一声:“开!”
刚才还奔涌鼓荡汹涌落下的巨瀑,突然间被横空截断。瀑布下那雷鸣般的轰响,随之戛然而止。
直断了有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巨瀑才重新恢复坠落,雷鸣声也重新恢复。
“哈哈……”见自己全力运转阴阳二气破坏四灵气的威力已能截断飞瀑,封霄云开心地大笑起来。
这一笑,封霄云就忘了控制身边的风灵气,顿时划过一道弧线,姿势狼狈地跌入水中。
砰一声巨响,瞬间掩盖住天门瀑下滚滚雷鸣声,奔涌的水面上炸起一朵巨大的水花。封霄云从河底一跃而出,向着临澜城极速赶去。
临澜城上,女帝武凝婉自从封霄云走后,每日必要在落日前,怔怔望着西面。
整整二十五天,她心中一直盼着的那个身影也未出现。
落日渐消天渐暗,武凝婉轻叹一声,转身准备走下城墙。
“陛下!是齐国公!”黄谨突然喊道。
武凝婉立即转身,急急来到女墙边,极目向西眺望。
封霄云远远见到武凝婉在城头等着自己,心中欢喜之下高高跃起,如风般从空中飞向临澜城。
这一趟出门,封霄云去时用了二十四日,回来竟只用一日不到。
精准控制着风灵气,封霄云稳稳落在女帝武凝婉身边,伸手将她抱起。
城墙上众目睽睽,女帝武凝婉当即羞红了娇靥。美人羞红,最是妩媚动人。
心中阴霾尽去的封霄云从城墙一跃直落入皇宫。
“别……城外崔家最近有些异动……你先让朕把话说完,是要紧事……哎……”和谐和谐。整个大内一片安宁,帝后两位闲话家常,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打扰。
夜间,万籁俱静。
崔家的大营内只有点点星火通亮。在崔清濯的坚持下,崔家大军夜间警戒力度大幅度下降。尽管
崔家将领一致反对,崔清濯只说了一句话就堵住了他们的嘴,“那一位若要来攻,警戒有何用?发现又如何?你们谁敢坚守营寨,率军与他打上一场?”
没人敢打,也就没人敢再质疑崔清濯的决定。
夜深了,今晚也不知怎么,崔清濯辗转反侧无法安眠。自从心中石头落地,意识到封霄云不会杀绝自己的家族之后,崔清濯是吃的饱睡的香,硬是把军中又脏又臭的苦日子过出了几分风流公子的洒脱。
睡不着,崔清濯索性披上锦皮披风,趁着夜色在安静的营地里溜达起来。
看一眼在火灵石灯照耀下,有着巨大阴影的临澜城,崔清濯轻叹一口气,抬脚踢飞一块小石头。
现在他的家族虽然安全了,但崔清濯心里并不好受。准确的说,只能低三下四当棋子任由摆布的滋味,令他十分难受。崔清濯一直以为,整个不周世界,他崔家就算顶天的豪门。每年老祖过寿,家中各大陆各种族前来拜寿的强者多如牛毛。接过族长大位的那一刻,崔清濯心中豪情万丈,只觉天地都在自己脚下。
现在,他却只能郁闷地每天困在脏臭的军营内,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
封霄云,阿修罗族,哪一个他都没法对付,就算是整个崔家都拉出来,也拼不过。本以为从此以后是海阔天空,谁知不过是当头一棒。
强者为尊,崔清濯此刻真真感受到了这四个字的无情与残酷。他甚至觉着,自己从下位者身上受到过多少优容和尊贵,就从更强者那儿受到了多少耻辱和轻视。
这一刻,崔清濯不由自主幻想自己有一天成为坤阶强者,然而下一刻,他心中又生惆怅。
抬头望望漆黑不见顶的天空,崔清濯低声喃喃自语:“也不知坤阶之上,又是怎样一番境地。强者为尊,强者为尊,这上阶通吃下层的残酷规则,究竟何处是尽头……”
望着无边无尽的黑暗夜空,这一刻崔清濯只觉自己渺小的可怜,以往给他带来欢喜愉悦的尊贵与骄傲,在这无尽的可怕黑夜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平生第一次,崔清濯对自己信奉的“强者为尊”法则体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与厌恶。尽管他知道,今天他所拥有的一切荣耀和尊贵,皆来自于这四个字。
然而下一刻,崔清濯又恍然觉着,这四个字可以随时随地轻易将属于他的一切荣耀和尊贵剥夺干净。
这种被随意摆布的感觉,糟糕透了。崔清濯此时此刻清晰地感觉到,过往所享受过的尊荣和富贵,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让他觉着如梦似幻一般不真实。
正沉浸在泛起的思绪中,崔清濯映着漆黑夜空的眼底突然亮起一道诡异的火光!
“嗯?”崔清濯低头望向前方。
九处火焰献祭的位置,本已经熄灭的火焰,无端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