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头素闻冯新多智,道:“谢谢哥,我听你的。”
冯新道:“陈波一会儿一定会来,都严肃点,这种人别去激怒他。”
刘家旭道:“鱼头弟,放心吧,有我在这儿,陈波不敢打你。”
鱼头道:“我本来也不怕他,大不了跟他拼了。”
冯新料知鱼头是为缓解紧张,随口说句玩笑,便不再说。
谢佳迪个性耿直,却当了真,劝道:“他比你多活了几年,你和他拼命,怎么算都是你吃亏。”
鱼头笑道:“随口说说,别当真啊,其实我挺怕他的。”忽听刘家旭喊道:“波儿,这边。”
陈波中午听说弟弟被人欺负,赶过来找鱼头算账,不想先看到刘家旭。他和刘家旭从小在一起玩,不好不理,原本向着程致远班级走去,这时转向操场走来。
刘家旭介绍道:“波儿,这是小鱼头,你们没见过吧。”
陈波听说鱼头,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他是你弟弟?”
刘家旭道:“他叫朱小鹏,上午和小涛闹了点误会,都是同班同学,误会也解开了。”陈波这才听懂,眼神立刻凶狠起来,盯着鱼头问道:“就是你欺负我弟弟的?”
鱼头看到陈波走路的姿势,第一感觉这人好凶,再看他身后跟着那几个人,每一个看上去都不好惹。方才他还在背后说笑,要和陈波拼命,这时陈波站在面前,吓得魂都丢了,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谢佳迪看出鱼头害怕,上前一步,挡在鱼头身前,道:“陈波,你都几年级了,怎么还吓唬小孩儿啊。”
陈波嘴角上扬,冷笑道:“你又是哪根葱哪头蒜,我吓唬谁用得着你管?”
谢佳迪道:“我不是管你,大人应该有个大样,吓唬小孩儿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吧。”
陈波道:“我的名声和你有关系吗?你还挺操心啊。”
程致远只听陈波说了这两句,便知这人蛮不讲理,相比之下,谢佳迪三人比他好得太多。
谢佳迪见他这样不客气,道:“不是谁都是好欺负的。”
冯新不愿二人闹僵,上前三步,站在二人当中,道:“小波,佳迪,你俩过去也是同学,没必要一上来就吵架吧。”转对陈波道:“弟弟来上学,怎么也不告诉大家一声。”
陈波道:“我弟弟我自己会照顾,告诉你们有必要吗?你这话说得有点没脑子啊。”
冯新看向刘家旭,眨了下眼。
刘家旭笑道:“波儿,告诉我也没必要呗。”
陈波沉吟一秒,道:“迟早都会告诉你,急什么。”语气仍旧不太客气,但相比对待谢佳迪和冯新,脸色已经友好得多。
冯新道:“小波,咱俩没什么交情,不过我得劝你一句,你家有你一个就够了,让弟弟好好学习吧。”
陈波道:“我家的事,我自己会想,你的聪明脑袋还是多想想怎么学习吧。我也劝你一句,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管的别管。万一成绩掉下来,可就后悔莫及了。”
冯新微微一笑,点了下头。
程致远见陈波比谢佳迪足足矮了一头,冯新和刘家旭也比他高出半头左右,谅来绝非自己看错。再看陈波体格,似乎也不比三人强壮,何以他敢这样有恃无恐。随即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疤,竟有十处之多,随即想到:“他不是靠体格,而是靠气势。”突然感觉陈波不像是小学生,更像是社会青年。
刘家旭道:“波儿,鱼头刚才跟你弟弟道歉了,小涛也原谅他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陈波道:“你们消息挺灵通啊,是鱼头这小子告诉你们的吧。”
刘家旭道:“你别管,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
陈波不屑一笑,道:“家旭,你和他俩关系不错啊。”
刘家旭道:“咱俩关系不好了?”
陈波道:“你说呢?”
刘家旭道:“你觉得我向着外人,是不是?”
陈波抿嘴不答,突然暴喝一声,道:“小子,你给我站出来。”
鱼头、程致远以及操场上正玩耍的孩子们尽皆一凛。
程致远暗想:“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走吧。”迈出一步,忍不住还想继续看下去,当下蹲在地上,竖起耳朵,假装在玩沙子。
只见鱼头从谢佳迪身后走出,由于不敢与陈波对视,目光转到别处。
陈波打量鱼头,记住他的长相,道:“今天我先放过你,再有一次,打断你右腿,听到没有?”
鱼头低声道:“听到了。”慢慢向侧方移动脚步,重新退回谢佳迪身后。
陈波看着刘家旭,道:“面子给你了。”
忽听冯新冷笑道:“真有一套。”
陈波听出他话中带刺,道:“冯新,人家都说你单挑厉害,我一直都不信,要不咱俩现在试试?”
刘家旭了解冯新,知道他看不惯陈波的做派,一直压着火气,否则绝不至于事情都了结了,还来说这样挑刺的话。刘家旭自己吃过冯新的亏,知道这位朋友很不好惹,不光脑子好用,而且只要逼到一定份上,几乎谁也拦不住他,除了谢佳迪。当下笑道:“新哥,这时候较劲不好吧。”
冯新想到今天是为鱼头来的,他自己完全不怕陈波,但他怕陈波回过头难为鱼头,于是强压住火气,话也不说,甩头便走。
陈波显然不怕事大,冯新刚走出两米,就在后面喊道:“要是不舒服,尽管来找我,随时奉陪。”
冯新听他挑衅自己,站定两秒,终于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刘家旭道:“波儿,你这脾气真得改改了,干嘛啊,你天下无敌了?”
陈波道:“最讨厌学习好的,居然还敢跟我来劲,给他能耐的,跟谁俩呢。”
刘家旭对陈冯二人都很熟悉,关系均都要好,避免言语挑拨,不便再说下去。
谢佳迪道:“行了,都散了吧。小波,你消消火,冯新脾气倔,你就当迁就他了。”说完,便要去追冯新。
陈波道:“等等。谢佳迪,你家在铁道北佳旭,你家在十三路,我家旁边冯新家在九栋楼。我听说鱼头住在九栋楼。鱼头,你和冯新什么关系?”
鱼头不知怎样回答。
刘家旭不乐意了,道:“波儿,你成天背着炸药包吗,怎么一点就炸。鱼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弟弟,这么说你明白没?还用不用我多废话了?”
陈波听出他不高兴了,道:“好,我不多说了。最后一句:鱼头,别让我看到你和冯新一起走,听到没有?”最后这一句话,他说得疾言厉色。鱼头心里一突,忙道:“是,是。”
谢佳迪道:“陈波,欺负小孩儿有意思吗?你还没完了。”
陈波道:“谢佳迪,你给我注意点,家旭可以和我这么说话,你没资格。”
谢佳迪要不是担心给鱼头找麻烦,早将陈波搓成肉团了,当下气愤愤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刘家旭见二人走了,对鱼头道:“快上课了,没事了,回去吧。”轻轻推了鱼头后背一下。
鱼头心有余悸,顺势走向教室。
程致远紧随其后,进门之前,回头望了一眼操场,刚好看到刘家旭将陈波扯到一旁,似乎有意不让陈波身后那几个人听到谈话内容。只见刘家旭一面比划手势,一面低声对陈波说话,从动作上看,像是在批评陈波。而陈波竟一反常态,笑眯眯的在旁听着,表情毫无反感之色。
程致远被陈波的笑容震惊了,见二人近乎耳语交谈,显然交情非比寻常的好,一时摸不着头脑,寻思:“怎么陈波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