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澜重病,慕青本不打算去。
可听到陈府服侍齐雯卿的近侍跑到王府说,姨娘在齐府,因为悲痛欲绝,倒下不醒时,慕青还是冲忙地赶去了齐府。
齐雯卿是齐安澜的庶女,可她却极为孝顺。
长姐二姐距离宣平候府距离也远,如今小弟良安失踪,眼看偌大的陈家,竟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去安抚齐雯卿。
是以那媪妇才跑来寻求慕青的帮助。
慕青闻言,就带着寒月寒霜连忙匆匆地向齐府而去。
去到齐家,来往的下人个个都神色匆忙,面色带了悲戚。
已经在准备齐安澜的后事了。
慕青跟在服侍齐雯卿身边的那个媪妇,一路向齐雯卿安歇的院子而去。
去时,下人却道,“方才姨娘醒来,已经跑去见国公爵爷最后一面了。”
慕青紧了紧左手,害怕齐雯卿又出什么意外。
她无奈一叹,“走吧,去见姨娘。”
说起齐府,慕青自小便在此处游玩,说要熟悉,比慕青对瑾王府更要熟悉许多。
虽然已经很久不曾来到齐府,可到底是太过熟悉,熟悉到此地的一花一草一树叶,都沾了慕青同齐桁的无数回忆。
来到齐安澜的院子,此刻,齐家的一众后辈,都跪在地上,捂住嘴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
而齐雯卿也被一个媪妇扶住,哭得难以自已。
慕青一见到,连忙跑到齐雯卿身旁抱住她,“姨娘,我是阿青,我来了。”
齐雯卿一双眼哭得红胀,她抬起头,“你怎么来了?可是告诉了瑾王爷,他允你来的?”
慕青没有回复。
只是道,“姨娘,你切莫太过伤感,仔细你的身子。”
齐雯卿身子瘫在慕青怀中,闻言,声音断断续续地道,“你是……皇室中人……贸然前来……对你名声……恐有不好……回去…回去……”
慕青没有说话,只是抱住齐雯卿,给她擦泪,“姨娘,姨娘,阿青就陪着你。”
却听突然,前头那紧闭的门,被人突然打开。
一众齐家后嗣子孙,个个都惶恐不安地抬头望去。
只见齐桁面色微微苍白,嘴唇紧闭,他依旧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神色更加冷漠。
打开门,齐桁站在门口,沉默不语。
很久,慕青只听他声音沙哑地道,“祖父去了!”
“祖父去了!”
“祖父去了!”
齐桁一声又一声地说着,声音一次比一次大,他一步步向前而去,背影很是苍凉孤寂。
一众齐家后人闻言,呼天抢地。
“祖父!”
“祖父!”
“祖爷爷!”
“爹!”
“呜呜呜……”
一室的闹腾,有大人小孩稚子,更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此刻,众人的啼哭声,带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在小小的厅堂中回荡。
而怀里的齐雯卿,闻言,直接倒在了慕青的怀中。
一旁,一个媪妇见了,连忙大呼,“姨娘!”
“姨娘!”
慕青掐了掐齐雯卿的人中,她却没有丝毫反应,“姨娘!”
“姨娘!”
慕青连忙唤门外的几个健妇进屋,“快,把我姨娘扶下去,叫大人!”
整整一天,慕青都在兵荒马乱中度过。
姨娘醒来时分,天已经黑了。
她顾不得病体,连忙挥斥慕青离去。
“咳咳咳……你是皇家之人……怎可在外随意……留宿……回去……回去…”
一旁,服侍齐雯卿的媪妇连忙向慕青示意,慕青无奈,这才作罢。
“是,阿青这就回去。”
一直没有见到齐桁。
可慕青知道,要说府中,最是难过的,肯定要算是齐宣风。
齐宣风从小就被齐安澜抱到他身边养大,齐桁为人内敛,从不向外人过多展示他的情绪。
如今,齐宣风想必,是极为难过的吧。
只是,齐桁再怎么难过,同她陈慕青又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