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西斜,官道上一人一马疾驰而过。
“吁”阿玉勒住缰绳,她离重重京都,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眼看着月亮消逝在山头,已经是到了卯时初,她也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不过,稍微一想,就知道,尧殇必定已经在找她了,这种时候,她自然是不敢进前面的县城,把马儿牵到溪边喝喝水,吃吃草,将马儿套好,阿玉便去周围转了转,想找点吃的东西。
因为解灵丹的缘故,她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听觉比以往更甚,刚摘了两个果子,便听到一阵轻微的马蹄声。
阿玉眉头一皱,俯身贴到地面,这声音,是她来时的方向,若料得不错,应该就是京都出来,找她的人!
阿玉来到小路边,身形被一颗老树遮住,她凝神屏气,悄悄的看着小路口。
不多时,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扬起阵阵尘土,即便如此,阿玉也认出了那人,正是晓阳!
晓阳擅追踪,尧殇便派了他来追阿玉。昨夜刚回府,尧殇便下了多道命令,通知各处的人,寻找阿玉的下落。
只是,阿玉也会易容,并不是地方上的人多多盘查,就能轻易寻找得到的。况且,阿玉也打算尽量绕着城池走,就不易被找到。
晓阳刚出暗室出来不久,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接到这个任务时,十分惊讶,王妃竟然从主子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不过,因为晓阳没有对阿玉有个全面的了解,低估了阿玉的本事,就注定他会找不到人。
看着晓阳骑着马想下个城池而去,阿玉收回目光,转身去了溪边。
原本,她也没打算进城,现在一看,更是要绕着城池走才是。既然晓阳来了这边,想必尧殇也猜到她要去南城,去望峰崖!
当日周枫是从望峰崖跳下去的,虽然时隔多日,但她总得去看看,想办法下到崖底,哪怕周枫死了,她也要亲眼见到他的尸体!
晓阳也不认为能在路上便寻到阿玉,便直接一路向南城而去,上次东齐大败,边城早收归中州所有,结合南城与边城的人手,他才方便去望峰崖蹲守阿玉。
尧殇猜测阿玉必定会先去望峰崖,是以早早的传了信给南城和边城的人,那边的人已经开始部署起来,晓阳过去,主要做的,便是统筹局势。
阿玉知道每个城镇必定会有尧殇的人在暗中寻找她,便一路绕着城池走。途径陵阳时,在荒野遇到了一场打斗。
这日天色渐暗,此地本就人烟稀少,此时更是没有人来往。阿玉远远的看着那对峙的双方,看起来是某富家夫人出行,却遇到了马匪打劫。
“怎么办,夫人和家主吵了架跑出来,本就没带几个人,如今又遇到这马匪,我们怕是凶多吉少了!”一护卫对旁边的人暗暗说道。
马匪约莫一二十人,可这边加上马车夫和车里的夫人与两个丫鬟,也才六人。
“夫人,待会儿奴婢们拦着那些歹人,您趁机逃走,往回走,就是刚刚那路边开满野花的方向,您还记得吗?”马车里,身穿水绿色的一个丫鬟说道,她偷偷看了一眼外面,她们已经被马匪拦住了去路,夫人跑出来又犯了病,她们只有拼死相护了。
“嗯。”那夫人打扮的女子笑着点点头道,似乎对此刻的危险浑然不觉。
“家主必定在找来的路上,见到家主就安全了!”身穿藕粉色的丫鬟道。
马儿似乎也感受到气氛不对,不安的嘶鸣了两声。
那马匪的头子也不知打劫过多少来往的人,此刻见这马车十分豪华,出行又有仆人随行,估计是哪户人家逃跑的小姐或妾室,应该是带了不少盘缠的,想来这应是个肥羊,先前这马车驶入他们的地界时,就有手下的喽啰回来禀告了,知道对方只有六个人,他们便也只出动了十多个人。
“马车里是什么人?让他下来!”马匪头子大刀往前一指,凶神恶煞的样子好不吓人。
“尔等穷凶极恶之人,敢在此处抢劫,也不怕有天被千刀万剐!”一护卫立于马车之前,严阵以待。
“哈哈哈哈!”那马匪头子大笑起来,等笑够了,他回头对后面的小弟们道:“真当老子是被吓大的,还千刀万剐!”
那些小喽啰们一听,也跟着哄哄笑起来,一个小喽啰道:“老大,别跟他们废话了,就这么两个人,咱们三两下就解决了!”
“好了,老子也不废话了,你们,去把这几个不识好歹的给我千刀万剐了!”说罢,就见他手一挥,后面的喽啰们一拥而上,与这边两个护卫打斗了起来,想要接近马车,而那马车夫也是个会武功的,倒叫马匪们不能立马接近马车。
“夫人,下车!”身穿水绿色衣服的丫鬟一直悄悄从帘子后看着外面,见那些人冲过来了,连忙打开马车里的机关,马车后面的门便开了,她先一步跳下马车,等着接夫人下来。
“快,夫人快!”穿藕粉色的丫鬟扶着那夫人,待夫人下了马车,她也跟着跳了下来。
“是几个女人!她们从后面跑了!”有人眼尖的看见了马车后面跳下来的三个女子,大喊着便绕开了两个护卫和马车夫。
敌众我寡,即便两个护卫武艺尚可,也被缠得脱不开身。
“小娘子,往哪儿跑?!”几个马匪很快便追上了三个女子,伸手想要去拉落后一步的藕粉色丫鬟。
那丫鬟见自己已经是跑不掉了,拔下头上的簪子,又推了另外二人一把:“绿芜姐姐,带着夫人走!”
“晚荷!”绿芜被她推了一把,往前踉跄了几步,见晚荷拔了簪子冲着马匪而去,鼻子一酸,却也不敢停留,带着痴痴傻傻的夫人继续向前跑去。
晚荷转身,直接将手中的簪子,扎向想要来抓她的马匪肩膀上,那人一个不慎,竟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来,马儿还在疾驰,不知身上的人掉了下去,眼看就要踏在那马匪身上了,那马匪竟挥刀,斩下了马儿的一双前蹄,马儿一声惨烈的悲鸣。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后面紧跟的马匪没有反应过来,皆撞到了这受伤的马儿身上,滚做一团。
而晚荷被那马匪揪住了衣服,也跌倒在地,那马匪被簪子扎了一下,并不致命,反倒被惹怒,反手给了晚荷一刀。
绿芜和那夫人听见马儿悲鸣时,转头一看,正好看到那马匪的大刀砍在晚荷身上。
夫人愣在了原地,满眼只记得那血红的颜色,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悲愤之意从胸口一涌而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