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寒风渐起,呼啸而过。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司马滢萱的声音冷冷传出。
“当年是我的错,害你被困在此二十年,墨翎的死,我真的很抱歉。”鹤忘卿愧疚道,他曾被阻拦在这雪山之外,只因司马滢萱说永不相见如今,他为了弟子,为了天下局势,违背了她的心意,踏入了这雪山,他依旧,还是对不起她。
“你不配提墨翎的名字!”那门忽地打开,一道强劲的气流砸向鹤忘卿,将他身子击飞了出去。
“师父!”站在山谷之上的君无言见状,忙飞身而下,扶起了鹤忘卿。
“你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个小子过来,弄脏我的地方!”司马滢萱的声音传来,夹杂这些许怒意。
君无言看了那随风乱舞的纱帘,隐隐可见帘后有一女子,却也看不清容颜。
“他是我的弟子。”鹤忘卿站了起来,想当年,他初见司马滢萱时,她还只是个会点花拳绣腿功夫的小丫头,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的武艺,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了。
“你千演门的人还未死绝是吗?”司马滢萱冷哼一声。
“千演门,早在二十年前,便,消失了。”鹤忘卿艰难的吐出这句话,他师父将千演门交给他,希望他能发扬光大,却在他手上,毁于一旦。
“一个世外门派,偏偏舍不得红尘富贵,消失了最好!”司马滢萱冷笑。
“你若不想见我也无妨,可否,告知天山雪莲的下落。”鹤忘卿眸子失了神采,在司马滢萱面前,永远是他对不起她。
“天山雪莲世间罕有,百年才出一株,天山之大,我怎么会知道哪儿有。”司马滢萱语气淡淡,竟是连怒都没有了。
当初,他为师门拒绝她的心意,为师兄弟将火毒打入她体内如今,不知道又为了什么,毁了他们的约定,来找她要天山雪莲的下落。
别说她本就不会把雪莲的下落告诉他,更何况尧殇现在,也需要这个东西,那是她的亲侄儿,是她在这世上,最后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东齐皇帝病重,非雪莲不能救,东齐太子尚且年幼,一旦东齐帝死,五国必定大乱,天下百姓未能得到喘息,便又要饱受战火的苦楚!事关天下人,滢萱,还望能将雪莲的下落告知与我!”鹤忘卿忙道。
“天下兴亡,与我何干。”司马滢萱淡淡开口,五国互相消耗,互相倾轧,与她何干?她的国,她的家,早就亡了。
北陵与中州要对东齐开战,无非是为了讨得好处,若知道东齐帝驾崩,势必会一鼓作气,灭了东齐!
西晋与南越此时还在观望,一旦东齐被灭,他们必定再也坐不住,不论是为了保存自己,还是瓜分东齐,他们都会参与这场战事,届时,天下必定战火连天,生灵涂炭!
“千演门已亡,我已愧对师父的愿望,如今,维护天下苍生,我必定竭尽全力!”鹤忘卿说完,眼眶已然通红,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或许就是司马滢萱了。
只见鹤忘卿推开君无言,两只手不断翻转结印,两只宽大的袖子猎猎生风,整个山谷内狂风骤起,风雪夹着冰石,那美轮美奂的冰晶屋上,已经出现了丝丝裂纹。
“鹤忘卿,你竟敢用禁阵毁我住所!”在冰屋倒塌的前一刻,司马滢萱现身人前。
君无言看着面前的司马滢萱,不由得愣住,这样冰雪似的女子,根本不似凡人,真真是冰为肌,玉为骨。
“情非得已,见谅。”鹤忘卿收了手,看着眼前的司马滢萱,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曾经那个热烈似骄阳的女子,竟被火毒折磨成这个样子。这冰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与当初那个娇俏可人,生动活泼的少女成了鲜明的对比。
鹤忘卿心中一痛,师门与她,他终究是负了她。
不负天下,不负师门,他只是,负了她。
冰屋倒塌的动静不远在天池的几人,又都是习武之人,很快便听到了动静。
沐以卿与繁星连忙从林子里跑了出来,就见尧殇已经穿好了衣服,等着他们回来。
“是山谷那边传来的动静。”尧殇看着沐以卿和繁星,确认他们心中所想。
“你的内伤如何了?”阿玉看见尧殇起来,本是阻止他上来的,毕竟,这才刚过去一个时辰,只是尧殇担心司马滢萱,阿玉没有办法阻拦。
“如风兄弟,麻烦你带着我师兄过去,他不能动用真气了。”沐以卿看着如风,原本尧殇若是泡上两个时辰,到时候自己过去也无碍了,但现在不足两个时辰,天池水对他筋脉的修复效果并不明显,此时,尧殇若妄动真气,肯定又会引发旧伤。
而繁星和他,真气不足,恐怕无法支持他们带一个人回去。他们不能让尧殇,动用一丝内力!
“解药给你,带我回去。”尧殇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并不逞强。
“好。”阿玉看着尧殇的眼眸,就算他不说给她解药,她也会答应的。
尧殇接过沐以卿递过来的解药,然后转交给了阿玉。
“谢谢。”阿玉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尧殇这是在帮她。
事情谈妥,几人便启程回去山谷,沐以卿和繁星一左一右,将阿玉和尧殇夹在中间,他们是不放心阿玉的。
而阿玉也并不反感,她一手拦住尧殇的腰,感受到他身体的冰凉,便将自己的真气渡给了他,驱散着尧殇身上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