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肚大如罗,手脚浮肿的孕妇边挥手边朝她们走来,步伐堪称轻快,与她笨重的形象严重不符。
“怎么自己一个人?”吴缺缺没看到陪同人员。
孕妇回头随意的甩了甩手:“妇科楼那边人更多,没停车位,我老公在这边找停车位,我先下车走走。你好啊,美女!”孕妇的目光在楚兮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你好!”楚兮耀眼,但当她想将自己置身事外时,也能轻易让别人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你来医院干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孕妇果然没再留恋楚兮,转向吴缺缺问。
“没有,就常规体检。”
孕妇朝吴缺缺周围张望了一圈:“顾知薇呢,她怎么没陪你来?”
“她又不是我妈,干嘛要时时刻刻守着我!”这个名字像是触了吴缺缺的逆鳞,她突然暴跳起来,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好在对方并没有在意。
“哎哟!这会说这话了,不是你妈是你姐啊,不是除了顾知薇谁喂的药都不喝么?”
除了顾知薇喂的药谁喂都不喝!
高二深秋的某天,吴缺缺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所以提前回了家。
刚到家天就下起了雨,淋淋漓漓一直不停,早上出门顾知薇没有带伞。
她去给她送伞,结果两个人一个从南门进,另一个已经从北门走了。
吴缺缺没在教室里找到顾知薇,电话也一直打不通,偏偏雨越下越大、还刮起了大风,一把伞往哪个方向撑都不对,一赌气,干脆淋着回家。
第二天,她不出所料的感冒发烧了,顾知薇在明知她淋雨发烧后,居然还是去上学了。
吴缺缺拒绝吃药,爸爸在床边求爷爷告奶奶,她就是拿被蒙脑袋不出来:“除非顾知薇亲自拿药来,要不然我烧死也不会吃的。”
爸爸向来都清楚,吴缺缺是个混账孩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什么就非得要什么,倔起十头牛都拉不回。也是怪自己平时太过骄纵她,这会想树立威信,根本不可行,更何况她还在发烧。
无奈之下,只好给顾知薇的班主任打电话,让她请假回家一趟。
吴缺缺就一心等着顾知薇回来,亲自给她喂药。
“我给你三秒钟。”完全出乎意料,顾知薇的声音不温柔、不着急也就算了,冰冷的简直比昨天晚上的雨水更凉。
吴缺缺一脚踹掉被子,坐起来:“哎呀,你还生气啦,我发烧都是因为你好吗,你最好欢欢喜喜的把我照顾好,我……。”
“我来吧,爸爸。”顾知薇完全没有理会她,回头接过爸爸手里的水和药。
回来非但没有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居然还给她蹬鼻子甩脸色。
吴缺缺的性子有些跋扈,行为顽劣又毫无顾忌,从来没人给得了她委屈受。
只有顾知薇,只有她顾知薇才敢、才能每次惹的她暴跳、难过、恨的牙痒痒、到最后却又只能流眼泪。
她扭过头,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目光却还在时刻留意着顾知薇的反应。
虽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但吴缺缺是从来不敢在顾知薇面前真正强硬的,就连生气骂人说脏话,她都得注意三分文明用语。
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房间里只剩她们俩。
“你不高兴发脾气怎样都可以,但如果你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我真的会生气。”顾知薇在床边坐下,吴缺缺闻到了她身上最独特最好闻的体香。
吴缺缺有时候也纳闷,自己明明不是那小家子气的人,天大的篓子敢捅也敢认,要打要骂从来不皱个眉。
为什么唯独顾知薇不可以凶她,别说凶,她就是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语气稍微冷一点,她都受不了。
当然,不管是有多大的委屈或不开心,只要顾知薇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句软绵的话,一切雾霾都会瞬间烟消云散。
“我又没说不吃。”吴缺缺拿起药,直接丢进嘴里,干咽了下去。
顾知薇皱起了眉:“不苦啊!”
“你拿来的药,怎么会苦。”眼泪还没擦干,又开始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那药吞的急,很快就返了回来,苦的吴缺缺直摇头。
顾知薇喂了她一口水,抿着嘴不禁想笑,最后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你刚刚一直拿着热水杯,这样摸是感觉不到的,你要把额头贴到这里。”吴缺缺咽下一大口水,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自己的额头。
顾知薇真的从善如流的把额头贴了过来。
吴缺缺记得顾知薇的额头好像比自己的更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