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平安里幸福小区,特殊刑侦一行人再次前来寻找地缚灵的骸骨,地缚灵也现身陪同,凭心说,谁也不愿意被永远困死在一块方寸大的世界里,他自己其实比谁都着急。
在两方接头时,年轻的地缚灵和女孩面无表情地对视了一会儿,地缚灵忽然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小矮子有些眼熟?”
女孩听他把自己叫做小矮子,先是一愣,随后就要扑上去咬他,地缚灵眼见女孩那樱桃小嘴竟然能吸食他的力量,顿时吓得闪身躲到邵然身后,“我靠,什么鬼,你还想吃我?”
邵然:“……”
女孩冲他呲牙,小步跑回了荆雨身边,牵住了荆雨的手道:“我们一起去找。”
小区总共四个出入口,东南西北皆封了四道符门,往内生者可入,死者留步。
说来也怪,陈家女孩也没有能够感受到小区里有地缚灵的怨气,或许那气息飘渺得好似一缕微风,凝聚和消散时皆无形。
荆雨牵着女孩儿在小区内走了两圈,把各个角落都走遍了,包括楼后的花坛和地下停车场,女孩儿皱着鼻尖,回忆先前吸食来的地缚灵的味道,最终顿住了脚步道:“奇怪,真的没有尸骨。”
她是专业的,嗅觉和味觉何其敏锐,她说没有,那和先前邵然他们探查的结果一样。
小区的结界自动散了,此时是上班时间,小区里零星走着几个相伴买菜归家的老人。
“他的死亡地点不是这里,尸体也不在这儿。”女孩儿指着重新现身的地缚灵。
年轻男人从未怀疑过自己地缚灵的身份,这会儿整个鬼都懵逼了,“haaaaaaaa?”
荆雨和他一起大眼瞪小眼。
女孩儿接着道:“你想想,你最初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不愿离开?”
年轻男人失忆了啊,非常崩溃地抱着头道:“你问我我问谁?”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好吗!
荆雨以为女孩这次怕是白来一趟,不过女孩儿却绷着小脸,对他招招手,一本正经地回避着其他人,说悄悄话去了。
女孩道:“你就是红色的宝剑,我要是骗人,我把我自己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就和那二傻子一样。”她说完往外一指。
荆雨只见年轻男人正摘了自己的脑袋,很是不敢置信地当皮球拍了起来,口中还念叨着:“要你何用?何用?”
荆雨:“……”他差点就信了。
年轻男人愁眉苦脸,惨淡得很,总觉得鬼生无望了,他自己也想不通呢,为什么死前自己的魂魄会来到这里,尽管他的鬼魂醒来已然失忆,却依然生出一股力量阻挠他离开,像是肩负着某种使命。
陈家女孩儿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走之前不舍地把头埋在荆雨的颈间,狠狠嗅着,“你好香啊,但我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直到她身边的保镖不停地催促,她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小嫩手挥挥和荆雨再见。
她的到来就像春夏的一场雨,清澈利落,去后无痕,直接斩断了特殊刑侦好不容易得来的关于萧柳的线索,曾经发生的几起自焚案,因为苦主和死者皆已入轮回,再查不出个所以然,空有怀疑对象萧柳,然而找不到人,也没有什么卵用。
邵然只留下了一个指令,“等。”
于其他人而已,等是最寻常的,荆雨懵懂地跟着他们行动,半路出家,没有丝毫办案经验,理不清头绪,私下里把几起自焚案的材料看了无数次,他想要在工作上有所斩获,毕竟他的业务能力在特殊刑侦垫底,他很有自知之明。
不过邵然他们好像并不在意,交代给他的工作每次都最轻松最简单,只让他和裴澜之呆一块儿就好,裴澜之宅得很,如无任务,他可以陪着他在客厅的电视前坐一整天。
时间一长,荆雨自己再迟钝也发现了,他和裴澜之的行动有时候是与特殊刑侦完全剥离的,这一晚他再次回到幸福小区,情绪说不出地低落,他翻出了书架上的几本专业书籍,有考研的,也有公务员考试教材,他拿出来,擦掉上面的薄灰,也许他不适合这份工作,在特殊刑侦,他只有做饭还拿得出手了吧,可哪怕是去小饭馆当一个厨师呢?至少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能力被需要。
年轻男人的鬼魂在房间里现形,他见荆雨在台灯下尝试着做一道逻辑题,站在一旁疑惑道:“你想要考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