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映辞闭着眼,喘息急促起来,本是端正的放在膝上打坐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下腹。
可就在此刻,洞府口传来“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掌门的声音。
“师弟,你可是晋升遇到了难处?”
掌门似是忧心阮映辞的情况,片刻站在了他的面前。而那徒弟还在后头一路小跑才过来,亦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这两人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阮映辞猝不及防,而他原本炙热的反应也瞬间被浇灭。
这剧情设定来的猝不及防,让阮映辞产生了对主角的怀疑。总感觉有什么变了,可他却抓不住那种变化。而且脱离他掌控范围的主角,也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看着季枭,眉宇微皱,目光带着扫视的意味。
只是……
只是季枭那渐变的眼神,泫然欲泣的模样,简直像只受伤的小鹿。
他一双琉璃眼,睁得很大,隐隐泛着泪水,仿佛在对阮映辞说他这小白兔的模样很好拿捏。
算了,主角还小,何必跟个小孩儿较真。
见季枭始终抿唇保持沉默,阮映辞便柔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阮映辞二十九岁结金丹,现在的年龄已是一百八十九岁了。季枭是他曾孙辈的人,这年龄确实不好怎么琢磨。总之,看他那稚嫩瘦弱的样子,应当很小。
季枭刚还噙着泪水的眸子,下一刻就像会发光似的。他猛地一扎头,想要扑进阮映辞的怀里,但被躲过。他转而又抱紧阮映辞的手臂,用脸颊蹭。
阮映辞皱眉,他觉得不仅仅只是世界设定崩了,连主角的性格也崩了。虽说季枭是个乐观顽强的人,但还没乐观顽强到,黏上他这个反派的程度吧
季枭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阮映辞的不满,他很是喜悦,答道“真君,我十五岁了。”
十五岁那小身板的样子像是十五岁难不成是营养不良那那剑修谷杂院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季枭说着,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就是当初阮映辞留在他枕头下的那封信。
他晃动手中的信,眼中闪着星光,说“姥姥爷,你真的要收我当徒弟吗”
姥姥爷是个什么鬼
阮映辞一口茶差点喷季枭脸上。他的眼皮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季枭接着说“我九岁时来的阮家,从此长住。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我住得很不习惯,常常会想起去世的父母,也时常偷偷躲在角落里哭。”
这还不算惨,要原着里的颠沛流离才算惨
阮映辞面无表情,丝毫不为之动容。不过他怀疑季枭眼里藏着一个情绪阀门,高兴的时候就放光,不高兴的时候就噙满泪水。而且这两种情绪转换得十分自如,完全不待酝酿的那种。
季枭不高兴,声音有些闷,“直到遇到真君你,你安慰我,你说我有修行天赋,还鼓励我修行。我以为你会一直待我这样,可是你出关之后明显对我冷淡了,甚至都不记得我了。”
他突然一下子箍紧阮映辞的手臂,手指掐进肉里,疼得阮映辞毫无准备。
他皱眉,刚想一把甩开季枭,却一个不小心对上了季枭的目光。季枭咬唇,眼中隐忍着泪水,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他声音带着些许哭腔,道“阮家主让我参加三年前的弟子大会,我很开心,我也以为你会收我做弟子,却不想你突然闭关了。我以为你是不想见我,才……”
下一刻,他立马擦干净泪水,破涕而笑,“不过你终于肯收我做徒弟了。”
季枭有些激动,一把抱紧阮映辞,任他怎样,都不撒手。
那瘦小得好像营养不良的身板和他双臂的力道,还真是成反比。
阮映辞心疼眼前这个敏感的小孩儿,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担忧。
他清冷的声音响起,道“你资质并不好,比试大赛输了后,为何还要留在青鸾派受苦”
“当然是为了真君你呀”
季枭仰头,琉璃大的眼睛笑眯眯,阮映辞心跳倏地颤抖了一下,他反射性地避开那道灼人的视线。
却不料下一刻,季枭忽然挪动身子,往他怀里钻,宛如一个需要安抚的小猫。
季枭嘴上嘟囔着,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我在归凤山吃了多少苦。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挑水、劈柴,给那些尚未辟谷的高等弟子做饭,忙起来有时候我连饭都吃不到。”
他突然咬牙切齿起来,“你都不知道,那些高等弟子有多可恶,恶意刁难,常常欺负我们这些杂院弟子。有一次我在溪边洗衣服,有个高等弟子突然跑过来,将一筐衣服往我脸上砸。王八羔子,居然让我给他洗衣服,不洗还威胁。”
阮映辞挑眉,王八羔子总感觉主角不会说这样的话。
忽然反应过来,他好像会意错了重点。不过,现在招进门派的弟子怎地残次成了这样自律自强做不到,何谈修行
看来青鸾派是该做一次大整顿了
阮映辞眉宇再次紧锁,只听得季枭失落道“我不帮他洗,他就威胁我,让我滚出青鸾派。我……我打不过他,只好……只好按照他的做了,然后就这样过了三年。”
“不过我有好好修炼的,真君,我进青鸾派时是练气三层,现在已经是练气五层了。”
季枭灵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阮映辞。那神情像是再求表扬。可阮映辞莫名觉得心酸。
练气期修为提升两个层次,普通根骨的弟子所用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一年半,然而天赋极好的主角却用了三年。
很难想象季枭这三年是怎样过得
阮映辞不知该说什么,便摸了摸他的头。一瞬间,季枭就被这个动作给安抚了,一脸满足地将脸埋进阮映辞的胸膛。
很是让人心疼
阮映辞只感觉心脏处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流动,时而缓慢,时而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