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瞠目结舌。
这会她真是切切实实的懂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秦云飞促狭的冲她眨了眨眼睛,眼看着就要拨出号码却被钟鸣眼疾手快的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
“不许打,换一个!”
开玩笑,要她在这里看着别人打电话给她女朋友表白?是你秦云飞太飘还是我钟鸣拿不动刀了?
“唉钟鸣你这就没意思了啊玩个游戏而已这么认真干什么。”
“对啊,就许你追主席不许我们打电话表白啊来来来云飞我手机借你打!”
一群同学起哄着,本来大一的学生就正处在新鲜的时候又刚刚拿了新生杯的冠军,这会还喝了点酒平时连跟游轻言说句话都要深思熟虑半天的人们这会一个比一个积极就好像街边的男孩们互相推攘对方去跟路过的漂亮女孩搭讪似的,见鬼,谁给他们的勇气?
也不知道是谁先拿出了手机反正“给主席打电话表白”这个话题一热起来整个聚会的氛围都被推到了高潮不光是这边玩国王游戏的连唱歌的划拳的狼人杀的人都围了过来,明明还没有接通电话就已经有人高声的告白起来。
“我愿将你比作初春还多一份夏日的灿烂。”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翻越万水千山,仿佛你我初相见。”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主席主席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一时之间喊什么的都有,鬼知道是表白还是凑热闹,钟鸣只有两只手一张嘴,喊不过这帮孙贼不说,抢手机也成了异想天开,目之所及至少有十七八个手机同时在拨打,嘟嘟声此起彼伏。
钟鸣:当我死的么!?
她气得就差动手,可还没来得及把怒气爆发出来,一阵悦耳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钟鸣发誓她从来没听见过这么好听的人工提示音,要不是场合不太对简直要仰天长笑,这群傻逼,一起打会占线不知道?
她的视线落在房间中央的台球桌上,又转到被人丢在一旁的话筒,兴奋的舔了舔唇,一个健步就窜了过去,抄起话筒迈开长腿,纵身就跳上了桌子,再一脚把桌上散乱的台球都扫到了地上,乒乒乓乓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更别说她还拿了个话筒,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钟鸣的身上,人们隐约察觉到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钟鸣紧张的清了清嗓子。
此刻,现在,没错就是现在,在这个地方,她要宣布这样的一件事了,在人前说话钟鸣从来没有害怕过,甚至有些迷恋那种成为焦点的感觉,但这一次她确实是害怕的,害怕什么呢?她心里清楚言语这样的东西多么不可靠,在说出口的一瞬间就会随风飘逝,即使说出了什么,也并不会代表什么,但她正是恐惧着这一点,宣言并不是足够强大的约束,话一旦出了口,就有了被遗忘和摧毁的可能。
她当然会感到害怕,除非她做好了准备,准备好要把一个名字和另一个名字连在一起,从此以后人们提起一个都会想到另外一个,它们绑在了一起就好像她们天生就应当在一起,一起一辈子,少一月一日,一分一秒,都算不得一辈子。
钟鸣的准备只需要三个字,就足以给予所有的勇气。
人群紧张得连呼吸声都变得小了,拥挤着一大群人的房间里此刻静得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明明心里在发抖,手却稳定得不得了,精确的找到那个号码,拨通,漫长的等待声里,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变得海潮般深邃。
“阿鸣?”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温柔又甜蜜,仿佛是看见熟悉名字瞬间上浮的笑意。
“嗯,是我。”
“怎么了?”
“我们在玩游戏,就有好多人想借游戏对你表白。”
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又是控诉又是撒娇,好多两个字还特地加了重音,几乎要在脑门上贴一个“我生气了”的条子,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