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二老爷向前迈了两步,手指着肖剑说道,“老爷,此时如再顾及名声之事,便会使此人逍遥法外,还不知有多少良家妇女被其糟蹋,为顾大体,为全城百姓计,个人一点名声又何足道哉?现在玉珠不仅仅是窃案的人证,还要作为苦主告其奸污之罪。”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颇令人动容。
站在墙角的徐真如又掏出了业已收起的纸扇,拿在手中轻轻地摇着,神情复杂地看向肖剑。
一身黑色儒服的肖剑双手负在身后,漠然地看着柳二老爷,如同看一场滑稽的表演。
苦主既然补充人证,又牵扯出另一宗更加严重的奸污案,秦世英断然没有不容证人上堂的道理。但他还是非常着意地问了肖剑一句,“陆公子,可敢与丫鬟玉珠当堂对质?”
肖剑轻蔑一笑,道,“有何不敢,不过......别是玉猪之后,又有玉狗、玉牛、玉羊也被糟蹋了,都来堂上告我陆某!”
秦世英望向柳二老爷。
柳二老爷沉着脸道,“仅玉珠一人而已,再无她人。”
“好”
肖剑点了点头,缓缓踱步来到柳二老爷身前,“我问你,你府中何时失窃?”
“失窃当日并未发现,经玉珠一事,再加上赃物在你手中,便可推定失窃之日,便是玉珠被污之日。”柳二老爷想了想,非常谨慎地答道,他知道对方问话必有深意,因而答得滴水不露。
“玉珠何日被人糟蹋?”肖剑继续追问。
“前日夜间”
“前日陆某刚到府城,夜间便宿在鼓楼西街的悦朋老店,一夜未曾离开,掌柜伙计可以为证。”肖剑冷笑道,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后问道,“悦朋老店不会又是你们柳家的产业吧?”
柳二老爷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当然不是,那是梁老太爷的产业。”
“梁知言?”肖剑心中一动,问道。
柳二老爷点了点头,答道,“正是他老人家。”
肖剑略一沉吟,继续问道,“何时发现府中失窃?”
“昨日清晨,玉珠之事发生之后,府中清查财物之时发现的。”柳二老爷答道。
张可大专注地听着堂上一问一答,前日便是在十里亭与肖剑相遇之日,张义知道小兄弟住进了悦朋老店。而他一口道出梁知言其名,又不提找店里人作证之事,难道短短两日,竟与梁家有了过节?若是说白天做案,张义便可出堂替他作证。但白天并不代表晚上,作证也没有意义,此事倒是颇为棘手。
只听得堂下肖剑继续问道,“既然失窃,因何不到县衙报备。”
“因为安抚玉珠,尚未来得及到县衙。”柳二老爷从容答道。
“你府中从未失窃,又如何到县衙报备。”肖剑冷笑道,“我再问你,玉珠何时何地看到陆某?”
柳二老爷心中暗自得意,幸亏与玉珠串通口供时没有定在白云寺前,否则几口灶、几个僧人的事情就得露馅。此时他有恃无恐地答道,“今日辰时在街头看见。”
肖剑略一回想,便确定去通泰当铺的路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丫鬟打扮的人。
稍一盘算,便对秦世英说道,“为防他们串供舞弊,陆某亲自跟随公差提取丫鬟,若那丫鬟见了陆某却不认得,那就无须再审了。”
“我反对,这于制不合。”柳二老爷立刻插话道。
“陆公子,这的确是律法所不允许的。”秦世英为难地说道。
肖剑点头道,“不去也罢,那陆某便在堂上与衙役换了衣服,看那丫鬟是否认得出?”
“我反对,这也于制不合。”柳二老爷再次插话道。
肖剑眯着眼睛逼视着柳二老爷,冷笑道,“你怕了吗?你怕那丫鬟认不出陆某吗?因为那丫鬟从来就没见过陆某,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