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陆公子看中了他的胆量和魄力,或者从这个假象中误认为有胆量举最重石锁就理所当然是能举起八十斤石锁的,那么他就有可能通过这种方式在举不起任何一个石锁的情况下成功地当上护卫。
有了这般想法,当戴着斗笠的汉子都到最重的石锁跟前,有的人开始抱着膀子冷眼旁观,有的人不屑地翘起了嘴角,鼻息急剧加重了一下,还有更直接的人,轻轻地冷哼出声。
头戴尖顶斗笠的蓝衣汉子似乎听到了那道冷哼,斗笠微转,朝向冷哼的那人,但他的头依然没有抬起来,斗笠依然遮着整张脸。他在看发出冷哼的那个人,透过竹篾编结生成的一个个空隙静静地看着。他在看,却给人感觉不是他在看,而是斗笠在看。
这个画面静止刹那,极富酷感,让肖剑突然想起某个武侠电影里的冷漠杀手,只差他手中握着一把刀或一把剑,只差他的手握在那刀或剑的柄上将拔而未拔。
画面只静止了很短的时间,斗笠重新扭回去,斗笠下的汉子略一运气,身体缓缓下蹲,蹲出了马步的姿势。紧接着,他伸出左手握住了一百二十斤石锁。
旁边有人笑出了声,在他们看来,这人的动作实在有些滑稽,就像朝着一个壮汉运了半天气,结果竟向旁边的小孩出手了一样。
看了半天一百四十斤的石锁,结果却抓向一百二十斤的,能耐不过如此。
头戴斗笠的汉子丝毫没有受到嘲笑声的干扰,左手握住石锁之后,右手接下来的动作却使场面顷刻间静了下来,因为他的右手却是令人意想不到地快速抓向一百四十斤石锁。
便在大家还没有来得及确定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或者说还不敢想象他要干什么的时候,那汉子突然起身,一轻一重两个石锁居然随着他身形的拔高缓缓离地而起。紧接着,他双膀猛一用力,两个石锁在巨大的力量之下,划出两道圆润的弧度被他高高地举过头顶。
在一片吸气声中,两个石锁在空中举了片刻之后,那人才缓缓将它们放在地面上,所放的位置居然与先前所在位置完全重合,一丝不差。
肖剑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圆了,若说举起两个石锁,他有些震惊,可是放回去的过程却是令他更加震惊,该是多么精准的掌控力才能做到这一步,这样轻松,这样自然,就好象那么随意地一放,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我通过了吗?”头戴斗笠的汉子没有理会别人震惊的表情,平静地走到肖剑跟前,依然是低着头,依然被斗笠遮着脸,以这种非常酷绝的姿态平静地问道。肖剑盯着斗笠上密密麻麻并不算大的空隙,微微点头,“这一关过了。”
“公子说过,能力越大,报酬越多,我要的不多,一个月八十两。”斗笠下传来平静的声音。沉沉默了片刻,肖剑摇头道,“只凭力气还不够。”
斗笠没有丝毫颤动,似乎那个人在思考,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他们八个一起上,如果我侥幸胜了,够不够?”
一个打八个,能说出这句话,不是因为自信便是因为狂妄。无论是自信还是狂妄都蕴含了对八个彪形大汉蔑视甚至是无视的意味,至少那八个人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都举起了八十斤的石锁,心中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虽然他们站在了一起,即便彼此间也在暗暗进行着比较,谁也不见得会服谁。
戴斗笠的汉子同时举起两个最重的石锁,这种异乎寻常的力气是让他们感到震撼,但也仅仅是震撼于他的力气而已。
若真要动起手来,他们并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
那汉子力气再大,也绝对大过一头壮牛,如果是一头只有蛮力的牛,自然不会让他们丧失一战的勇气,更何况是这个身材并不如何魁梧,在他们看来还始终藏头露尾的汉子。
然而,他们虽然心中忿忿,脸色也有些难看,但那人此时是在同陆公子在说话,他们很自觉地没有插话说些什么。
只是拿眼睛斜了斜那个口出狂言的家伙便神情复杂地望向肖剑。肖剑感受到了此时的奇异氛围,眼睛余光扫了一眼八个大汉愤懑的脸庞对戴着斗笠的汉子微笑道,“这样的话应该是够了,不过在成为陆某的护卫之前,我不会干涉他们的任何选择。
即便你真胜了,有些事情也需要好好谈谈。”
“这没有问题,刚好本人也有事情要和公子谈。”
斗笠下,那汉子平静地回答,而后斗笠偏转朝向旁边的八个人,声音冷漠地问道,“你们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