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书生如此激动的状貌,易川微笑点头的同时,心中更加确定了,那横渠四句果真是儒家装逼之必备!
“敢问先生,我儒家既是如此与人和,那他佛门,又是如何与己和的呢?”对易川恭敬一拜后,书生重新坐下,拿起酒壶为易川倒满一杯,重新问道。
易川再一次将杯中之酒饮尽,然后将目光移到看和尚身上,笑着回答:“佛家爱戒欲,爱修无我,以我看,无我便是大我,不欲既是这世上最大的欲,如此岂不是只与己和?”
“我佛慈悲!”
易川话音刚落,那和尚便闭目高喝了一声,随后睁眼与易川对视,目光幽幽如万古之深潭,见不得其真心绪。
“施主前次所言四句,果真佳句,而今这般,却是错了。”和尚手捻檀香珠,缓缓谈道。
“错在何处呢?”易川轻轻将杯放下,反口询问。
“佛家戒欲者,不光七情六欲,更须戒的,便是那世上最大的欲佛家修无我,修的不只是我,自含着我中的大我。”
和尚辩机,如此这般。
只这一句,易川便以领会到了对方狡辩力的高深,索性顺势将面上露出疑惑,奇怪问道:“这样的话,岂不是我不是我?”
“我自然是我。”和尚面色宽厚,微笑回答易川的疑问。
“佛也不是佛?”易川嘴角微翘,继续询问。
和尚:“佛自然是佛。”
易川:“那我佛总该不是我佛了!”
“我佛自然还是我佛。”
易川用同一句式问了三遍,和尚也同样用同一句式回了三遍,直看的旁边的书生抓耳挠腮,着急自个儿品不得其中真意。
而当和尚回了易川第三句后,易川脸上却露出了明显的笑意,用感叹的语气说道:“可你不是我啊!”
“你既是我。”和尚立刻回答,看着易川的表情,心中却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
“哦?你既是我,我既是你,你说佛是佛,可我偏要说佛不是佛,此不是自相矛盾、自我否定吗?
你否定了你,佛否定了佛,岂不是无你无佛?”易川微微歪头,微笑反问。
“这”
佛珠停住了旋动,和尚张着嘴,却许久没有答上来。
如此,不管是易川自己,还是旁边的书生,都知道是和尚输了。
易川笑眯眯的看着和尚,抬手将杯子递到了嘴边,缓缓饮酒,心中却对刚刚所谓的论道对法嗤之以鼻,犹如之前与青云真人那般,论道论道,其实就是瞎几把胡扯,谁扯不出来了,谁就输了,而若谁认真了,也同样就输了。
而在易川自得其乐时,和尚却是闭目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自念一声佛号,重新睁眼,重新看向易川,微微一笑,自言道:
“我佛之言微,我佛之言简,我佛之言明而众生之言多,小人之言妄!吾辈须受此妄言折磨,才知佛言真鉴。”
呦!这秃驴还想纠缠
易川哪能听不出对方是在骂自己,心中想其可笑之余,脸上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脑袋,随后饮酒一杯,抬头望天赏云,似自言自语的道:
“怪小人之颠倒豪杰,不知惯颠倒方为小人惜吾辈之受世折磨,不知唯折磨乃见吾辈。”
和尚:“”
“我佛慈悲!”高喝一声佛号,和尚不再接易川的话茬,默默起身,默默离去。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