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凉啧了一声,新奇地掰过桐庐散人的肩膀,一看桐庐散人这副满头大汗的模样他就乐了,嘴里奚落道:“别死啊,留我一个人我该多害怕。”
“你害不害怕干我屁事。”桐庐散人踢他一脚又翻过身子,背对着顾笙凉缩成一团,喘口气骂道:“真他妈睡觉也堵不上你的嘴。”
“我的好姐姐,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我真的信了。”他气得眼前一黑,回过神来抿起嘴唇反手就要去掐顾笙凉的脖子:“好好的一张嘴净他妈用来放屁,我真想直接弄死你。”
掐到一半却没了动静,桐庐散人面色惨白,一拳凿在床沿。他额上青筋爆起,把痛吟悉数咽回肚子里。
这不比寻常毒药,是活毒带了蛊,活生生来折腾人的。他错就错在高估了自己,若是拿回了那一魂兴许他还能将毒从体内拿掉,现在还得受着。死是不会死,但总归是不好过。
顾笙凉半靠坐起,两根雪白修长的手指玩弄着桐庐散人垂散的一头乌发,勾起嘴角兴致很高,但却没有要出手帮他的意思。
桐庐散人的头发湿淋淋地落了满床,等挨过这一阵痛,他狠推了顾笙凉一把,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他妈给我出去。”
顾笙凉的面色骤然阴沉了下去,揪起桐庐散人的头发用力一扯,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呢。”
桐庐散人强提一口气猛然推开顾笙凉,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赤着脚破门走了出去,血从他的指缝中坠落,沿路落了一地的红。
顾笙凉当然不会去追,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交叠起笔直修长的腿,悠悠闲闲地阖起眼眸,乐得清闲。
这份痛是他桐庐散人自找的,怨的了谁?若原来毒是他给叶可青解的,他断不会有这样痛苦。
不知天高地厚。
夜深了,约摸过去了一个时辰,桐庐散人还没回来,顾笙凉还是一点不着急,不过却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听到了一点破碎的却又极其熟悉的呻吟。
顾笙凉干脆利落翻身下床,单手撑过从外窗跃入了隔壁叶可青的房门,连大门都来不及走。
叶可青气若游丝,面上被银亮月光镀了层白。他正仰面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地痛吟着,手臂上都是自己咬出的新鲜齿痕。
顾笙凉即刻从床上捞起叶可青,面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薄唇如刀刃。他指尖往叶可青的腕上一划,嘴唇对着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就轻轻触了上去。
叶可青却突然伸出一根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抵住顾笙凉的额上,吃力地笑道:“师弟,不必如此,我忍忍就过去了。”
话音刚落,他就揪着心口喘息了起来。
“痛了大半宿了还想忍?我又不是死的。”顾笙凉语气不是很好,但轻轻地握住叶可青那根手指,皱起眉头,留给叶可青一道漂亮干净的下颚弧线:“你以前也总是这样。”
语罢他就对着手腕那道伤口吻了上去,纤长眼睫掩住眸中一片郁色,他已自己的血肉为引,将余下的活毒悉数吮出,残了些在自己的体内。
余毒太少所以顾笙凉白天未能察觉,桐庐散人到底一片真心,几乎将全部的毒都引出了叶可青的身体。顾笙凉不知道叶可青为什么会痛成这副模样,大概是因为他失了一魂现在格外虚弱的缘故。
余毒清完后,叶可青早已经昏了睡过去,阖上眼睛一动也不动。顾笙凉坐在床沿盯着叶可青的脸,心头猛然生起了些异样的感觉。他愈是与叶可青接触,这样的感觉就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