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只是线索与推断,并非确证。但智者谋事,不是官吏断案,脉络清楚,便足以得出结论。余书元心道,如果这些人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动手,整件事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可惜,主事的人欠了点火候,画蛇添足,看似高明,反成败笔。如果真是那一家所为,很快救会察觉其中有破绽,必有完美后着补救。更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两位前辈找寻的究竟是什么?他们为何又要阻止?
且说溪君与锦瑟掉入袋中,锦瑟心大,还拍了拍胸口,心道:还好没摔着姑娘。溪君心思敏捷,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沉至底。这帮人谋划如此缜密,肯定是有大图谋。是因为父亲?还是因为师门?抑或是因为门外叫嚣的楚天阔?
一阵眩晕之后,跟着几下颠簸,像是被人抬着走了几步路,而后就被放在松软之处。布袋口打开,脚步声离去,开门闭门。溪君欲挣脱布袋,被锦瑟一把按住,她自己探头出来,视左右无人,才道:“姑娘,没事了。出来吧!”溪君哑然失笑,心中惊惧一下子去了许多。两人从布袋内出来,环顾室内,只有一张床榻,上面铺着簇新的锦被。除此外空空荡荡,再无他物。
锦瑟一副小心翼翼模样,蹑手蹑脚凑到门口,从门缝里挤着眼睛向外张望,想是无果,噘着嘴转过头来,看着溪君道:“姑娘别怕,我保护你!”这一小会,溪君脑子里已经转过了一大圈的念头。拉着锦瑟坐在榻上,道:“是我连累你了。别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咱们。”锦瑟心里终究有些慌乱,一副想镇定偏镇定不下来的样子,听了这话,重重点头,道:“嗯,凌素姑姑他们那么厉害,肯定能救咱们出去的。”溪君笑了笑,她所说的救兵并非凌素等人。要是贼人带着自己远走逃窜,做得再隐秘也会留下痕迹。凭着自家商号的实力,发现踪迹的可能性很大。就怕这种随便找个地方一呆,自己出不去,外面无人进,哪里能找到痕迹?难怪父亲总说,一动不如一静。父亲指望不上,只能惊扰师傅师伯了。取下佩戴的吊坠,乃是一直玉雕比目鱼,莹润如脂,一寸方圆。刺破指尖,将鲜血涂在鱼眼上,血迹慢慢浸入。随即鱼儿竟如活过来一般,绷了绷腰身,口中吐起泡泡来。加之玉光莹莹,煞是美观。半刻钟后,方复归原状。
锦瑟看到这一幕,好奇地道:“姑娘,这是什么呀?”溪君道:“这叫同心元鱼。传说比目鱼为了天长地久在一起,会在他们活到一千岁的时候,一起冲进海底的岩浆之中,化作玉石。而他们所化的一对玉石,不管相聚多远,都能收到对方传递的讯息。”锦瑟恍然,道:“我知道了,另一只鱼在郎主那里,他得到讯息,就会来救咱们啦!”溪君笑了笑,没有答话。这同心元鱼在千里之内,才能互相感应到对方的位置。但愿传送空门传送的距离不远。
楚天阔和李云泽被押解到大牢之中,分开审讯。两人不敢有丝毫抵抗,知无不答,言无不尽,老老实实交代所知的一切。李云泽的身份随即被核实,排除了嫌疑。但因为是城主发话让抓的人,城主没说放人,谁也不敢做主放了他。问完之后就把他押入大牢之中。给他安排了一间干净点的牢房,算是优待。牢房一壁石墙,三壁木栅,只有一堆茅草作为寝卧之处。云洲的牢狱都是布置了绝灵阵法的,感受不到丝毫的灵气。否则,能够照常修行,与闭关有什么区别?李云泽心里无忧无惧,叼着茅草回想今天的种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楚天阔最可疑。
过了好半天,楚天阔进入牢房。这厮就倒霉多了,不惟四名狱吏押解,还带了一身的锁链,走路都有些吃力。
这厮路过李云泽的牢房时,对押解的狱吏道:“几位大哥,能否把在下关在旁边的牢房,我们哥俩也好做个伴。”狱吏又气又乐,道:“想得美。再敢啰嗦,枷刑伺候。”楚天阔忙道:“大哥,在下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我们两个关在一处,肯定要聊天,说不定聊着聊着就说漏嘴了。”至于说漏嘴会说什么,让狱吏自己去猜。他深知说话的最好技巧是半吐半露,很多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抛出一个话头,让对方顺着自己所指的方向去思索,反而会有更佳的效果。
果然,四名狱吏对视一眼,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微,但又不费什么事,万一发现了什么线索可就立功了。就把楚天阔关进了李云泽旁边的牢房。随即就去了耳房,留心探听两人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