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泽听着外面的动静,便谋划如何逃走。然而那聋哑老人偏偏端坐在藏书楼前。虽然他看起来又聋又哑,双臂皆断,但李云泽毫不怀疑,他甩甩袖子就能要了自己小命。李云泽在角房里动也不敢动,好在这时候听到了齐书信传音,他就在附近,让李云泽不要着急。
梁松梵提着一个食盒走到藏书楼前,看到祖公盘坐在藏书楼门口,角房里一缕灯火照在他后背上,苍发稀疏,断袖软垂。聋哑老人看到她来,露出询问之色。梁松梵展开一张纸,用萤石照着给聋哑老人看。聋哑老人先是摇头,梁松梵在他手上写写画画,聋哑老人似是被说服,点了点头。梁松梵看到祖公同意,心里也有了着落。她一个小女子,说出来的话做不得数,祖公有修为、有辈分,有他在背后支持就不一样了。
走进角房里,李云泽早听到她来,也看到她和聋哑老人之间的交流。不明白她此时到这里来有何用意。梁松梵也不拐弯抹角,对李云泽道:“事已至此,先生可否告知真实名姓?”李云泽一想,藏着掖着也没意思,道:“在下李云泽。”梁松梵颔首,东华这一代弟子正是云字辈。误以为李云泽是东华门下。梁松梵道:“小女子梁松梵,家祖是梁家家主。”李云泽道:“失敬失敬!”心里思量她的用意。梁松梵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取出两个精致的瓷碟,五六种点心叠放在一起,摆成一朵花的模样,道:“不知李兄身份,连日来多有慢待。这几样点心是小女子习作,请李兄品尝。”李云泽口中连道客气,心道这是干什么。
梁松梵接着道:“我梁家做出这等罪大恶极之事,小女子不敢辩白。但有下情不能不禀告东华派诸位前辈,可否请李兄引荐。”未等李云泽推辞,紧接着道:“松梵父母早逝,自幼由祖父抚养。眼下家门生变,松梵虽是女流,也决不能坐视祖父蒙冤遭罪。”说完转而面向门外:“松梵别无所求,只需片刻时辰,陈情即可,准与不准,绝不纠缠。”
中行道与沈轻约跟着郭书翔走在去天涯沦落人墓的路上,中行道还背着江书磊抓来的汉子。这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自送给三人看管,这人就白日里无精打采,喃喃自语,晚间常常三更半夜被噩梦惊醒,醒了就嚎啕大哭。郭书翔每次都说他早知今日,何必为恶。带着他,依郭书翔所说,是作为人证,指证恶徒。中行道嘀嘀咕咕说,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一路上,沈轻约见只有郭书翔一人,忍不住问道:“前辈,那墓中是何情形?”郭书翔道:“人不多,罪魁祸首是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爪牙四个,都是筑基修士。”中行道问道:“那咱们埋伏了多少人?”郭书翔道:“什么埋伏,没有。”沈轻约听了,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中行道直接惊叫出声,把手提之人往地上一摔:“前辈,您老人家活够了,去送死,可别带上我们。”沈轻约也斟酌了下言辞,道:“前辈,我们两个修为低微,怕是帮不上前辈的忙。既然恶人势大,前辈是不是多找些修为高深的人来。最好能将恶徒一举歼灭,若是逃走几个,怕是要留下后患。”郭书翔一脸自信地道:“放心吧,我比你们还怕死呢。修为高深的人有,我魏师兄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不过对付一个杂牌金丹修士而已。放心吧。”沈轻约迟疑道:“只有魏真人一人在吗?那恶人可是金丹修士?”郭书翔道:“金丹修士怎么啦?嘿嘿。我魏师兄想结丹,早就结了。对付区区一个走了邪路的金丹修士,不在话下。到时候你们只管一旁观战。”沈轻约与中行道相对无语,魏书难名气虽大,可与那恶人差了一个大境界外加一个小层阶。在他们的眼里,金丹与筑基可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