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坐在那里,低垂着头,如瀑的青丝散了满榻,细密的汗沿着脸颊顺流而下,在每一缕发丝渗开,不过片刻就已变得湿淋淋。
她又做错了。
与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的气对谁发都好,对他发有用么?
见她的手受伤了,替她包扎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么?
她凭什么怪他?
她低垂着的眸眼,染上了懊悔的黯淡。
宫女们听见响动,以为里头闹出了什么事,忙推开门进来问道:“公主,您有何吩咐?”
万俟沐此时烦躁不堪,没有应她们,反而探过身,温柔地拍了拍陌言的背,帮他理顺了气。
良久,掀了掀嘴皮,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柔声软语,百雀羚鸟般婉转的原声带着刚刚清醒过来的几分喑哑,显得愈发轻柔,与刚刚判若两人。
陌言侧身面向她,侧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阴晴不定。
她不知道陌言这样子算不算生气了。
她抿了抿嘴唇,将未受伤的右手探过去帮他顺气。
这样看起来像是她将他搂在了怀中,三千青丝恣意垂下来,颇为妩媚撩人。
陌言虽还在咳嗽,却似乎好多了,神色渐渐恢复了些,声音也轻微了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左手,与世无争的黑眸挑起来看了她一眼。
见她没有抗拒,便动作轻柔地摊开她的掌心,温凉的指尖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