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霖未躲,直愣愣地盯着元毓。
这般坦荡荡的姿势反倒让元毓不好下嘴,又不好认怂,索性一跺脚,一咬牙,硬着头皮就要碰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忽而一枚飞镖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还好他身手敏捷,及时躲避,否则那张倾国倾城脸瞬间就要变成大花猫儿脸了。
元毓偏头,怒道:“何人在此?”
云霖也跟着朝外望去。只见丹雪率先上楼来,看见他二人暧昧的姿势稍稍怔愣,随即恢复常态道:“公子,我实在是拦不住表……”话未完,她身后钻出来一位面容过分清秀雅致的少年:“哼,就丹雪那三脚猫的功夫自然拦不住我家贲擎。还有那谁,放开我家表哥,不然你信不信,我让贲擎下一镖对准你的脑袋?”
元毓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会儿少年,又看着云霖:“呃,你表弟?”
云霖扶额,一副“家门不幸”的模样,沉重地点点头。
见他如此,元毓悄悄把脚收回。他心中窃喜自己总算找了个台阶下,为此,面上也极为难得的亲切动人:“哈哈,敢问这位表弟贵姓啊?”
另一边,云霖将元毓赠送的折扇悄悄拢于袖中。
那眉目清秀的小公子疾步到元毓面前,气势如虹,一拍椅子纹丝不动他偷偷将红如蒸熟大虾的手藏在身后:“嘶……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西宛云里小白凤,白秋……呃,秋秋是也。”
说话的气势倒是十足,就是音调比寻常男子要尖锐一些。
赵元毓调笑道:“凤凰秋秋,其翼若干,其声若箫,有凤有凰,好名字啊好名字。”
白秋秋不明就里地扯扯云霖的衣袖。
楼逸尘正色道:“我家表弟没见过世面,脸皮子薄,还望小侯爷多多担待。”而后,侧头对白秋秋解释道:“凤凰,凤凰,其雌凤,秋秋,犹跄跄,谓舞也。”白秋秋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杏眼时不时瞟小侯爷两眼。
但小侯爷已经趴到窗栏边去了。
他望着风中摇曳的数行灯笼,明明灭灭,渐渐汇聚成一条长河,绕着皇城缓缓流淌。此时,不知自己是醒还是醉,却道是“桃花气暖眼自醉,春渚日落梦相牵”,这般一想,竟在悄然无声间有些痴了。
……
翌日,春光明媚,桃红柳绿。小侯爷有家归不得,却差人继续去太子府告假,不等回复,就邀请楚寒、司徒冽、还有楼逸尘同游京郊的凤岐山。未曾想,平日里极为靠谱的楚寒,这次竟极不靠谱地抱来个尚未断奶的垂髫小儿。
元毓围着小娃娃转一圈,咋呼道:“澜樵,千万不要告诉我,这是你的私生子。”
楚寒朝天翻个白眼:“为兄今年刚过二八,而这孩子已经四岁足半。试问他怎么可能是为兄的私生子?”
元毓瘪嘴嘀咕:“你开荤得早,谁知道那时候有没有欠下风流债?”
司徒冽也从旁掺合:“仔细看这小子和澜樵长得还挺像。”楚寒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当即狠踹了司徒冽一脚:“像你个大脸黄猫儿。这是我世伯家的幼子,就是南越的那个顾家。”
本来元毓伸手要弹小娃娃的脸蛋,听闻此言,手竟顿在半空,侧头就问楚寒:“真是南越的那个顾家?”楚寒点点头。元毓便捏起小娃娃的脸皮,眉飞色舞道:“顾家小弟弟,来来来,告诉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这般阵仗哪里是逗小娃娃,只见小娃娃嘴巴一歪,“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虽说小侯爷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这顾家小娃娃哭得实在是动魄惊心,眼看楚澜樵左哄不是,司徒冽右哄也不行,赵元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小娃娃团团转,就差当街翻跟头、碎大石、学那些杂耍卖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