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果此举正是依葫芦画瓢将两个守夜人尸体竖在那里,骑士们远远看见,必定以为还是孩童在此,却不知已然生了变故!车队若能利用此节,敌明我暗之下,自可大增胜算。
裴果可不敢耽搁时间,一气跑到车队附近,张口大喊:“敌袭!敌袭!”马车圆阵后有人惊起,喝问道:“是谁?”
裴果大喊:“自己人!事情急了,速速带我去见陈东家,哦不,陈从事!”
圆阵后响起更多人声:“休要慌乱!小心此人是奸细!”“就是!哪里来的什么敌袭?你们瞧丘顶值夜的弟兄还好好站在那里,可不曾示警!”“弓箭呢?快抬弓箭过来!莫让此人接近!”
裴果气急反笑,用力举起手中昏过去的孩童:“奸细倒是有一个,只是叫我打晕了。你等快快让我见陈从事,莫要自误!你等也不用打开圆阵,休要放箭就好!”
总算有个明白人叫道:“莫要射箭!这人确是江东口音,身上也像自己人穿着。他就一个人而已,有甚么好怕的?且先放他过来!”“快快快!你等还愣着做甚么?还不去喊陈从事?”
裴果长出了一口气,急步跑到圆阵跟前,先用力将孩童掷了过去,接着平地跃起,半空中手在粮车顶上轻轻一撑,整个人已是飘入阵中。这一番动作极是舒缓潇洒,惹得一众梁人惊呼。
裴果甫一跃入阵中,就见跟前七八个梁人刀矛箭矢齐举,前后左右围住了自己,个个神情戒备。裴果不怒反喜:瞧这架势,梁人也算训练有素,且临阵并不慌乱,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转眼工夫陈东家已在众人簇拥下赶了过来,裴果目光所及,却全落在陈东家身边九真身上。。。
“怎么是你?”陈东家与九真一起叫了起来,大为惊讶。
“说来话长!”裴果一拱手:“此刻不是叙话的时候,正事要紧!”轻踢一下昏倒地上的孩童,三言两语把骑士将要袭来的事儿说了个清楚,临了加一句:“陈东家可信我裴果?”
陈东家与九真互看一眼,忽然笑了起来:“换作别人难说,可你裴小郎的话么。。。我自然信得过!”九真亦是咯咯笑了起来,倒让裴果有些当场发愣。
陈东家脸色一正:“九真!陈贵!事不宜迟,就按我平日里常与你等说的布置,速速安排下去。”一转头,猛地夺过身边随从手中火把,掷在地上狠狠踩灭,喝道:“大伙儿都将火熄了,将计就计装作不知敌人来袭,待会儿谁都不得擅动,一切皆听我号令!”
片刻功夫,两百梁人皆已起身结束完毕,架盾的架盾,抬箭的抬箭,虽一切尽在黑暗夜色中进行,却是有条不紊,分毫不乱,连声响都不甚大。裴果看在眼里,啧啧称奇,心中笃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