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青衣,自打得了这青衣裴郎的名号,骑马出阵时要罩青衣,上城值守也穿这青衣,回来休憩,居然还是不肯脱却这青衣!”
城南营房里,宇文英揪握着一簇青色布团,步履匆匆而过,边走边是嘟囔。身后一间屋子里追出裴果,身上只披了件薄薄内衫,营中不好肆意追逐,只得止步屋门之前,压低了声音轻喊:“英妹休走!还我青衣!”
“不还!”宇文英脚步不停,没好气道:“你倒也不闻闻,这衣裳都蔫臭成什么模样了?擦磨多日,破损处也自不少。再不浆洗缝补,我看你不叫青衣裴郎,都成青衣臭郎了!”
宇文颢与贺拔胜贺拔岳两兄弟正好路过。贺拔胜看得真切,忍不住打趣:“英妹儿且慢!我这里也有臭衣一身,何不一并洗过?”
宇文英白了他一眼:“你臭便臭了,哪个在意?”理也不理,一摇三晃而去。贺拔胜给她怼得哑口无言,贺拔岳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宇文颢则是一头黑线:我这小妹。。。何时也会给人洗洗补补了?
那日裴果开城突袭,一仗打得端的漂亮出寨的三千余贼兵全军覆没,魏军自身则几无伤亡。卫可孤似亦为之胆寒,当晚焚毁大寨,退兵十里重新下寨。如今怀朔城虽还受困,已非水泄不通,可使身手敏捷者趁夜潜出,稍与外界沟通。
亦是经此一战,“黄骢年少、青衣裴郎”的名号不胫而走,传遍怀朔内外。
裴果看看宇文英,又瞅瞅哥几个,头一缩,就待躲进屋内。贺拔胜早开了口:“裴郎休走!英妹儿不洗,如之奈何?要不劳你大驾,带我洗了算了!”贺拔岳又是一阵笑。宇文颢则开口问道:“果子,阿悦可在?”裴果与侯莫陈兄弟同寝一室,宇文颢故有此问。
“却是不在。”裴果答道:“今早北城又来人相邀,阿悦想必又去喝酒也!”
宇文颢皱了皱眉头:“又去高欢窦泰那边喝酒。。。”贺拔胜面色一沉,大是不耐:“本是寻思阿悦伤愈,大伙儿正可一起喝酒开怀,他倒好,撇下众兄弟,偏偏跑去与仇家共饮。”
贺拔岳笑了笑:“高欢等人屡以谢罪为辞,阿悦怕是也不好推脱。罢了罢了,他不在,我等自饮也!”
便要再去邀了其他弟兄一起外出,不想一骑倏忽而至,营门前扯旗大叫:“杨将军升帐议事,诸军军主以上,皆至镇衙集合!”
众人大呼扫兴,遂进去报于宇文肱与贺拔度拔,浩浩荡荡赶赴镇衙。
一进去,怀朔各军头头脑脑差不多都到齐了。果然侯莫陈悦正在高欢那一簇里,聊得热闹。见武川诸将赶到,侯莫陈悦面色微变,忙不迭跑了过来。贺拔胜狠狠瞪了他一眼,余人却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