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口没由来作了一抽,其中那般深意,却是万万不敢剖开。
我慌扭了头囫囵一口将茶水咽个干净,胡乱拿袖子将嘴抹拭几下,想及该要扯开个话头才好,一时却又记不起方才扭头向梵色那一瞬是要言语甚么,顿时一口气没提上来。
蓦然背上触得几道压迫,梵色拿了左手在上头拍打,话语颇有些无奈。
“你吃那么急作甚,呛得可厉害?”
我自答应不出,只得着手摇晃,示意无事。
“不妨碍,唔……我方才是想起,今夜这番景色倒有几分像是在遗桑谷中我领你去看的那处湖景。”
“嗯,我也想起了。之前见你那般欢喜,便料想你该是会喜爱这处,现下果真不错。”
梵色着意又为我添了碗茶,我缓缓啜着茶水润嗓顺气。
这一趟遗桑谷之行历程颇令我唏嘘不已,一直随于我身后的白泽便这般不明就里的不见了。
从我牙牙学语时叫的第一句泽阿哥,至记事起没规没距一口一个白泽白泽的无赖叫唤,白泽总着杵在不远不近应着。
我从未担忧过,白泽会有那日不在我身侧。似乎只要我一叫唤,他便会踱上前,温润存眷答应一句“帝姬”。
然这遭,我有好多话想同他言语,却不知他身处何处。
我同白泽,几乎极少有这般分离过。
到底怨我,竟混沌不知他心中所想,他于我之纠葛,待我之恩德,如何叫我换算得清。
回想及从往,到底是我没个心肺的,心安理得坐享白泽对我之照拂。
这遭感悟得忒有些沉重,我悠悠又吃了口茶,哀哀怨怨地叹了口气。
“阿瑶在想何事?”
耳畔婉转传来一声音色,我扭头瞧去,正好见着梵色一双狐狸眼不瞬将我望住,朱砂泪痣在月华照拂之下越发妖冶,眼皮微微阖着,两只眼珠蓄满晶亮。
本帝姬暗自吞了口水泽,将面色端得颇有些肃然:“我在想明早要吃什么。”
梵色眼角勾起笑意。
“你倒好吃,时刻都要记着。”
“唔,可不是。”本帝姬一本正经,“我这漫漫神途无所事事,现今这世道,又不似洪荒那时,战乱杀戮,快意恩仇,寡淡无趣得很,再不培养个喜好,可要乏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