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看着文怅然在那里犯困打瞌睡,尤其是那种半睡半醒间,用茫然、失焦的双眼四处查看的样子,让他感觉有些好玩。看着文怅然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应龙的嘴角微微弯了弯。
轰……
炮弹的爆炸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文怅然噌的一声站起来,手里还抓着枪,眼睛却还未完全睁开。愣了一下,文怅然才回过神,来到趴在胸墙上观察的应龙身旁,向外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迫击炮。”应龙轻声说着话,避免说话用力撕扯到自己脸上的伤口。
文怅然生怕自己睡得太死,错过了有效信息,问道:“就一枚炮弹?”应龙点了点头。
“看来是骚扰。”文怅然说着,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叠好,看了下自己的手表,“是我忘了,你睡一会,两小时后我叫你,轮流值班。”
应龙仔细看了看文怅然,见他精神恢复了,不再是那副瞌睡模样,这才点了点头,裹紧毛毯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下。
然而,仅仅过了十五分钟,一阵枪声忽然传来,文怅然观察到不远处一个散兵坑被子弹扫过,泥土纷飞中,盖在坑顶伪装的帐篷布料被直接掀飞。仅仅造成了这一点伤害后,枪声就消失了。
文怅然转过头,发现应龙躺在那里正看着他,于是摇了摇头道:“不是发起进攻,我没有观察到枪口焰,应该是重机枪从远处扫射,对方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或者进行了伪装隐蔽。”
这仅仅是个开始,之后苏军迫击炮和重机枪的骚扰每隔十几分钟就来一次,阵地上不断爆炸的炮弹和重机枪的扫射,让待在散兵坑里的士兵即便想入睡也会被惊醒。这两种武器的射程远,重量相对较轻,两三个人就可以带着武器弹药移动,实在是用来远距离骚扰的利器。
每次袭击后,德军士兵都会提高警惕,但身心俱疲的他们在十几分钟后很快又犯困了,但眼皮刚刚合上,苏军的骚扰就来了,将睡意一下驱走。阵地上的德军士兵就是前哨,没有人为他们警戒抵挡攻击,在这种袭扰下他们根本无法入睡。
两小时后,应龙替换了文怅然守夜,让文怅然去休息,虽然无法入睡,但躺着也比站着舒服多了,能省点力气就省点。
轰……
又是一枚迫击炮炮弹爆炸,正在观察阵地前方的应龙却忽然转身,手中的冲锋枪指向了散兵坑的边缘,同时脚下踢了一脚躺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文怅然。得到提醒的文怅然迅速坐起,就看到应龙对着一个方向偏了偏头。
很快,就连文怅然也听到一阵冬靴踩踏地面的声音传来。脚步声停在了散兵坑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我是医护兵汉斯,来给你们送东西。”
应龙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他记得这个声音,缝合伤口时要固定住自己防止乱动的那个人,于是他向着文怅然点了点头。文怅然根本不记得这个声音,也不知道自己所在部队的医护兵叫什么,但应龙确认了应该就没错,这才应了一声让对方进来。
在得到文怅然的回应后,散兵坑上的帐篷布料被掀开,一个德军士兵爬了进来,“伙计们,我给你们带来了好东西,能让你们保持精神的好东西。”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是些小药片。
医护兵汉斯喋喋不休的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吃了它你就不会感到饥饿,不会感到疲惫,浑身充满了力量,精神振奋、思维敏捷,简直是在你的身体里装进去一台发动机……”
文怅然很快明白这是什么了,德军的抗疲劳指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是军用兴奋剂,这个时间点有不少国家的军队在用,而且看汉斯的模样,恐怕他自己也服用了。
这东西少量服用时,效果自然和汉斯描述的一样,可一旦用多了人也就废了。至于服用的量多量少,每个成瘾的人当初都以为自己能把握住。能够腐蚀残害一个人的身体与精神,后世把它列为毒并没有任何的夸大。
看着汉斯倒出来四粒药片,还拿着一个随身酒壶晃了晃,文怅然看了下手表,现在是凌晨2点54分,离天亮还早,说不准什么时候苏军就打过来了。可能会用得着,但不是现在。
文怅然看了眼应龙,见他没有任何想吃的意思,便掏出自己的证件,撕了两页纸下来,文怅然将四个药片分开包了起来,给了应龙一包两个。又把自己水壶里剩下的水倒进应龙的水壶里,从汉斯的随身酒壶里倒了一点酒进去。
看到两人没有立即服用,汉斯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便爬出了这个散兵坑,还有其他人等着他去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