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开继母的手,已经看够了他们的狗咬狗,显得很不耐烦。忽然瞟见爸爸吃惊的眼神,这话在弟弟来到他们那个家的时候,我说过一次,被爸爸狠狠地揍了一顿。
把我当个男孩子一样揍,鼻青脸肿到现在脸上还留着疤。
爸爸握着拳头,双唇颤抖,传者粗气,好像要对我动手。
“崔华,你少说两句。”
我一惊,这算是可怜我妈?
被未婚夫出、轨,还卖身的彩礼钱还是借的,到现在连装修钱还要他们还。
“少说什么,你见她把我当多妈吗?能叫声阿姨就不错了。再说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不就那么回事吗?干嘛非得解除婚约,结婚不就好了吗?结了婚,我们还是亲家,还什么钱不钱的事情。”
敢情崔华到这里来一趟,就是为了说服我继续嫁给渣男的。
“谁跟你们是亲家了,早就被人糟蹋的人,还像要和我儿子结婚,也不看看她值不值那个价。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装修钱还给我,我就把事情闹大,看以后还有谁敢要这个小贱、人。”
“我们家就是不还,你能怎么样,要钱没有人,要人,你现在就可以拿过去,我们不阻拦。”
“崔华,你闭嘴!”
爸爸声音很大,毕竟还是在乎我的,可是那点在乎,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施舍而已。
我就是靠着那点施舍,小心翼翼地活到现在。
“我……我……还真是你宝贝女儿了,你也不看看她,生活这么不检点,还没有结婚,就去和别人睡。人家找上门来了,不还钱就算了,我看是打着你那点退休金的主意。”
我没有说话,就站在哪里,听他们几个人继续吵下去,耳朵里轰轰轰的声音像马上就能把我大脑炸开。
像踢皮球一样,一方死要求,一方死不给钱。
爸爸站在两个更年期妇女中间,一会儿对继母说,让她别这么说我,我是孩子,不懂事。
一会儿对赵梅说,钱会给她,但是不相信自己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情。
从小到大的三好学生,怎么能玩城里人那些一、夜情呢?
看上去乖乖女,怎么会一下子就那么犟呢,两个年轻人好好谈谈,结婚不就好,哪里还要这么吵。
爸爸永远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我不怪他,也不解释,只怪自己,没有让他们口中的赔钱货,变成赚钱货。
我突然觉得胃里难受极了,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我说,你这姑娘,以为今天在这里装病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还钱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装病?
我倒是想病死算了,就算是病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最后的价值,身体上能用的器、官能卖多少钱,就多少钱,坚决不能让赔钱货一直赔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抬头看着赵梅,她突然楞了一下,估计想不到我会说这样的话,毕竟当初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百般讨好她。
“哟,还学会威胁人了,你以为我不敢要你命吗?”
我笑了,没有说话,装修破房子的钱,一条命,似乎还不是太贱。
“你敢。”
是秦久放的声音!
我意外地发现,我早就记住了秦久放的声音。低沉有力,具有极强的穿透力。
好听是好听,就是来得时候不太对。
我这么落魄,而他永远是那么光鲜亮丽。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