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坚称此事与他无关,他的言语之中,也没有提到任何有关这个组织的信息。如果安禄山所言为实,他应该对这件事并不了解。更不知道此事主谋乃是吉温。”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夏繁星说道。
“这些事,都是你宗门里已经得到的线索?”秦瞎子紧抿着双唇,问。
夏繁星思索片刻,将那天见到师父心衡道人的事情说了出来。“秦大侠,我师父已经着手调查安禄山方面的问题了。我们不如换个思路,从吉温本人下手。如果真的和安禄山无关,我们岂不是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还有,会不会真是有人往安禄山身上泼脏水?”夏繁星看着秦瞎子思索的模样,提道。
“安禄山既然已经得到了我们宗门的帮助,再和吉温拉拢这么一个组织,没有什么意义的啊”夏繁星继续分析道。
“照你这么说,倒还是有一点道理的。”秦瞎子点点头,说:“泼脏水这个倒是没必要。虽然如今玄宗昏庸,但天下人心依旧向唐。从你们宗门日日被袭击就可见一斑。安禄山野心早已路人皆知。不过那个吉温,官职不高,也仅仅做了几个月的武部侍郎。他就算不是听从安禄山的指令做这件事,也有可能利用了安禄山的名声和人脉来为自己招拢势力。”
“有道理!而且此人手下的组织仅仅是偷鸡摸狗之辈,绝非能成大事者。安禄山要这么一群愚民为他卖命,可能吗?倒是吉温,如今身在杨国忠掌控之下,与安禄山曾经的关系又是杨相的眼中钉。到时候安禄山要是真的造反,吉温必死无疑。他招拢这个组织,很可能是为了自保,与安禄山无关!相反,安禄山才是被他偷偷利用的人!”
“这样说来,倒是通顺了。”秦瞎子起身回床上,打了个哈欠,道:“既然你的师父已经将注意力放在安禄山身上,我们就把重心放在澧阳那边吧。最好是能找个机会,与吉温接触一下!”
“我们明天回去就报官吧。那位郑衙内不是说了吗,找到证据去找他报案。”夏繁星从兜里拿出那张信纸,递给秦瞎子。
“呵呵,就怕上头有人参与了此事,案子立不下来,咱们还得受到监察啊!”秦瞎子苦笑两声,转念一想,说:“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了解到一点,到底是哪位大官是对此事负责的!”
第二天傍晚,三人从马车上下来,第一个到的地方就是修德坊内的长安衙门。
郑衙内正好在衙门口,见到他们三人后,似乎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说,连忙将他们请入待客房内。
“郑衙内别来无恙。最近衙门内可还好?”夏繁星呷了一口茶,看见郑衙内的表情,顺意道。
“唉呀,道长你们那天走后,衙门内可来了一件大案啊!我琢磨了一下,与你们所言之事,似乎有不小的关系!”郑衙内哀声叹气,似乎这几天被这件案子烦得不轻。
“哦?你说来听听!”李贺这会儿是最活泼的那个,跟着大侠道长混居然能跟衙内老爷平起平坐,脸上有掩盖不住的得意之情。
郑衙内冷瞥了他一眼,并没在意,便将这大案的来龙去脉简要地说了下。
夏繁星秦瞎子走后的第二天,就出了一桩震惊周围三个大坊的案件。原来是一个家住休祥坊的人,在安定坊一家客栈里打工,一天下午伙同另一人盗走了店内十斤猪肉,被抓了个正着。此人气焰嚣张,并且一身酒气,像是偷喝了许多酒的样子。
店里伙计要把他送到衙门去,此人非但不害怕,反而口出狂言,动手打人。说自己头顶上有人罩着,是朝中的大官,谁敢动他一根毛?
被抓到衙门后吃了十几板子后,醉死也被打醒了,这人听说自己当时醉酒说了这些话后,居然在牢内一头撞死了!另一个同伙,竟然被吓疯了,到现在还一直在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郑衙内得知这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夏繁星他们前一天和他说的那个案件。这些小民作案之后居然敢说自己头上有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怂恿百姓作奸犯科的组织所为之事!
夏繁星三人听了,皆是面面相觑。郑衙内所惊讶的,他们倒不是特别在意。三人惊讶的是,这些人居然畏惧吉温到了这个程度。虽然他们可能并不知道头上的人是这个曾经的酷吏。但这两人因为走漏了风声,一个畏罪自杀,另一个活活吓疯,这个组织是有多么恐怖?
“唉,这案子到现在就成了一桩疑案。一个死一个疯的,咱衙门里也没法解决。你们去那边,有得到什么与这个组织有关的信息吗?”郑衙内愁眉苦脸,显然他对这个疑案耿耿于怀,对这个组织更是多放了心眼。
夏繁星和秦瞎子对视一眼,便将这些天的发现悉数告诉了郑衙内。关于段千山,关于仇五岳,关于吉温。他们讨论一番后,还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郑衙内,那就是请他将这个案件上报到上头的大人们那里,调查身在澧阳的吉温!
郑衙内拿着那封从澧阳寄给段千山的密信仔细研读了好几次,似乎想找出什么破绽来,但几番研究下来,除了对信上的内容感到十分惊讶外,什么疑点都找不出来。
这封信目的很明确,就是那个吉温对段千山下达的命令!
“行。不过此案极其重大关键。我也把话明说了吧,若是知府大人与这个组织也有牵连,那咱们可就是自投罗网去了。所以我打算先将这封信给父亲看看,让他帮我出个主意,如何保险地让朝廷对这件事开展调查。或者直接让父亲拖人上报给朝廷。”
郑衙内深吸一口气,凝重地说道。似乎对这长安衙门知府并不是特别的信任。夏繁星注意到了这一点,深感奇怪。前几天见到衙内的时候,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