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和李林甫达成了协议。我劝说他们离开这一支帮会,另外一支由官府来解决。关于冥魂二尸的残暴行径,官府保证会给出一个好的交代与解决方法。”
“而当我怀着极度的愧疚做完了这一切后。官府因为两大邪宗的压力,终究还是让所有人失望了。你知道他们最后与两大邪宗商议后给出的解决方法是什么吗?继续纵容铁刑东等恶徒杀人,仅仅是给他们定一个限度。并且早就想好了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来给他们的屠杀做理由。”
“很快,我们这一支帮会倒下了,另外那支也抵不住官府的软磨硬泡,先后被招安。然而木已成舟,我们没有办法再反对朝廷和邪宗的交易,甚至连有关帮会的一切消息,都被封锁,不得在公众之前谈论。你可知道,那铁刑东每一月还是会拿十几条人命来研究他的尸傀儡秘法。西域,直到今天还是这个样子。”
“那件事后我就离开了西域。我曾隐居,也曾堕落自弃,穿梭红楼之间,日日借酒消愁。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五年。江湖上甚至有传言说,秦瞎子,秦大侠已经死了。”
“我断绝了和曾经兄弟朋友们的一切联系。那几年里我我常常做噩梦,梦到的都是那晚上的大战。就和真的一样,我看见官兵冲锋陷阵,看见满眼的血肉。也许这并非一个铁骨男儿应有的心结,但没有办法,我内心始终充满了愧疚。许是,当时我还年轻。”
“再后来。郑衙内的父亲郑宣义郎知道了我的事情。当时朝中一些李林甫的党羽也都知道我那时候已经沉沦了下去。但是我的名声一直还不错。他们或许是可怜我,或许是看中了我的大侠名声,或许是对我有所图。请我来长安住,并让我结识了许多大官。不过我不愿意和他们太接近,而是选择居住在鬼巷里。四邻都知道我的名声和以往行侠的事迹。一开始他们给我钱,而过了两年,我就去了翡翠斋。”
“”
“前几天时间匆忙,我知道你还对那天我灵台上供奉之人感兴趣。那是与冬至武会有关的,说来话长,郑衙内来不及写。等我们二人站稳了脚跟,再书一信到荣王府内具言此事”
夏繁星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数页信纸放回信封内。一天多的路途赶下来,现在已经夜深了,他和姬烟柳随皇子李琬刚来到澧阳,行色匆匆,随便找了间靠河的旅店歇息下来。
本来他打算和姬烟柳好好舒服一番的,他道袍都脱了只剩一件内衣。不料她却红着脸说不可以。原因是在她修炼的阴阳秘法里,每隔二十天会有一天不能进行秘法的修炼,而且晚上必须在子时前睡觉,也不可行房事。她说这是为了巩固一个周期的修炼成果。
夏繁星无奈,之前自己还真没注意过她有这个习惯。看着姬烟柳在床上渐渐入睡后,自己却是睡意全无。初到此地,他觉得满是压力,无心修炼,想起秦瞎子托郑衙内写的这封信,看了以后,唏嘘不已。
想不到秦大侠的前半生,居然是如此坎坷崎岖。
“唉”夏繁星心里感到空落落的。对那五百精锐,对大唐的愧疚,才是导致他坚持前往范阳投靠山寨的原因吧。虽然这么做绝非明智之举,但也正像秦瞎子说的那样,不问对错,但求心安。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夏繁星猛地警觉起来。仔细一听,那脚步声是去向李琬殿下的房门了。然后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训斥声,那是皇子带来的惟一一个亲卫,在为他守门。
但是一阵交谈过后,房门打开的声音传出,似乎那个亲卫让来人进去了。
夏繁星站起身来。由于刚才一直保持着坐姿,一站起来背伤就作痛起来,使他倒吸一口凉气。夏繁星缓缓走到门边,试图听听李琬房门内在说些什么。
然而,即便他作为修行者,肉身经过煅炼,听觉也远强于凡人,但却完全无法听到外面有什么声响。就好像有人使用法术屏蔽了声音一样。
很快,响起了敲房门的声音。夏繁星轻轻拉开一条门缝,看见外面站着李琬和一个旅店伙计站在一块儿。李琬向他挥了挥手,夏繁星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李琬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身边的伙计,轻声说道,“澧阳本地有一个有名的道观,观主是司马承祯前辈的亲传弟子,道号种海,还同时主管澧阳的一个大道会事务。他听闻本王前来澧阳,特地在道观内为本王举行了一场宴会。但可惜派来报信的人喝醉了酒,耽误了宴会。现在特地请我们前去道观内一会。”
李琬又补了一句,“种海道人修为在凡俗道观中属于很高的水准,乃是结丹中期的星宿海修士。江湖风评也颇高,其人甚有高风亮节,本王甚愿与之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