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星道声谢,走入宽敞而气派的道观内。在幽静的小廊上走几步,正感叹这世俗道观的环境时,听见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闯入了道观内的宁静。
一个身材瘦小,满头白发的老头,下巴两条白须垂到肩膀,正在观内一处凉亭内焦躁地踱步。完全没有道门子弟一贯的淡定从容。
而整个道观,似乎除了他以外没有弟子在室外。夏繁星顿时心生好奇,也正好要问问老君殿在哪儿,扛着李琬小心地走到凉亭边,轻声开口,“前辈,请问……”
“去去去,不是说了吗,没急事…这…这是李道友?!乖乖…咋伤成这样了…缘主,你就是他的亲卫?快快随我前去真武殿!”
夏繁星明白过来,这在凉亭里焦急踱步的就是织云观观主种海道人。听他说话的口气,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直性子的老头。但与此同时也生出了不少疑虑种海派来的人为何会在半途失踪?刚才那场浴血厮杀与织云观有何关系?一观之主,为何会在此焦急踱步?
不过,种海道人对李琬的态度非常好,手指轻转,从夏繁星肩上将李琬转移到自己背上来,亲自背着他走去。再加上夏繁星对澧阳民情还丝毫不了解,也便将疑虑放在了肚子里。
织云观面积宽敞,走到真武殿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跟着种海的时候,夏繁星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厮杀告诉了他。种海道人其貌不扬的脸上,越听表情越惶恐,不停地说,“唉,怪我,怪我啊…”
“肯定是下面的道帮出来的。道听途说了些屁话,居然真敢不要命干出这种事来。是要老子的织云观给他陪葬吗!”种海道人听完后,一边走一边抱怨,重重地踏着地。
“缘主啊,此事实在是个意外。具体的等贫道唤醒皇子后再与你们两人细说。都是贫道管教不严,下面的道帮居然敢对殿下出手。不过缘主你等会儿可得帮我说两句好话,这事真不是我派人干的!”
夏繁星看着种海道人愤愤的表情,心想这个老头身为一观之主,还真够没架子的。听他的说法,估计是澧阳的一些民间道帮,归属织云观管理,但却自作主张闹了这么一出。目的是为何,想必肯定与那吉温脱不了干系喽。
跟着种海走了一会儿,远方出现了一处恢弘大气的大殿,面积比之前遇到的几座都要大。这排场,夏繁星心想,和一些三流宗门都差不多了。
大殿前方是一片树林,但他能明显感受到一阵灵气的波动在其中。走近些更加明显。这让他仔细一看,发现这里树木的排布非常有规律,并不是生长在一起的。不知何时,种海道人已经走到了树林前面,恭恭敬敬地背着李琬,又想急匆匆地想要回去给他医伤。
夏繁星的好奇心被这一片树林引起了。走近一棵高大的古木一看,发现树下立着一块碑,只写了两个大大的字,“陆拾”。
古木主干上有一道深深的剑痕,其他地方都是光滑平整的。这道剑痕内散发着凌厉的灵气。但下一刻,夏繁星敏锐的感受力感受到了剑痕内灵气轻微的变化,它在减弱。所以,难道是这些树木在自愈?
想必这些树木必是灵木,而非低等木材。想到这,夏繁星突然想通了这可能是什么地方。应该是道观内弟子练剑的场所。他们用这些专门用来练习的灵木来练剑,夜晚之时它们就会自愈。夏繁星摸了摸树木,惊奇地发现这木质竟然无比坚硬。
带着惊讶,夏繁星又走了几步,发现前方有一棵并不算高大,但周围最是宽敞,像是其他所有的树木都在避开它生长一样。
下面的石碑,写的是一个“伍”。
主干上足足有五道散发着凌厉剑气的剑痕。这比之前更深了不少的剑痕之中,还有一丝让他感到非常熟悉的气息,只有一点点,非常细微,似乎是七杀星气的感觉!
夏繁星忽然感觉这五道剑痕排列有一定的规律。但究竟是什么规律,他感到一头雾水。
他缓缓往前再迈出一步,周围突然发生了变动。
这棵树周围忽然有蓝光一闪,只是一瞬间,细微的蓝光。但被夏繁星捕捉到了。而且在感受到蓝光那一瞬的感觉,像是身处一个布局已久的阵法之中,这让他本能地打了个寒颤,猛地转过身来,却发现背后空无一物。
夏繁星抽出玉清石灵剑,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刚才,似乎有一点光是这里…”他极力去回想刚才感受到的蓝光,退后两步,运气,一剑插入背后的硬土之中。这一次,蓝光再度闪耀了一瞬,夏繁星却感觉得更加明显了。
“这难道是,难道是一处剑阵?功力尚未退去?这凡俗道观内,怎来的如此强横剑术,运气合剑,入木三分,久久不散!”
夏繁星看了看手中的玉清石灵剑,想起了它刚才在巷内厮杀时,使人身心清明的神奇功效。握在手中,另一只手轻弹剑锋。
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全身一颤,双目似乎能看穿万米之外的景象,神识也变得格外清明。夏繁星缓缓地抬起头,再度看向主干上的五道剑痕。许是练剑之人功力深厚,这五道剑痕迟迟未退去一丝,能让夏繁星随意观察。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眸子里出现了极微小的一点白与青色。
这一刻出现在他无比犀利的双眼中的,绝不仅仅再是表面上的五道剑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