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海不停地捋着自己的两条白须。过了一会儿,开口道,“缘主,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种海心里很清楚。本来自己是打算在这家伙的路上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节外生枝的。但没想到他不知怎的逃过了种海的设计,金期法还火烧屁股一样地跑来了。而且在李琬这事上他本就理亏,这二人要是合起来,尤其是金期法,敲诈他的剑谱,自己可真是没办法了。
不过好在一点。种海想到,自家织云观传世的剑谱,分为两个级别,一共六个层次。这护卫初来乍到,用这点应该可以糊弄下他。
“种海道长,我只是对贵观如此强大的剑术感到好奇。可否讲述一番?”
金期法很奇怪地看着夏繁星。他不知道这家伙这个时候怎么有如此的闲情逸致。李琬对他来说地位非同寻常,金期法的整个心都被李琬的伤势填满了。不过,夏繁星对他来说也有不小的利用价值,在对外的情况下肯定是要帮他说话的。于是金期法也跟着附和了一句,种海道人面色有些苦涩,沉默了一会,将这剑术的大致情况说出。
此剑术被种海取名为织星剑术。在织云观中几乎人人都学习。此剑术重视剑阵的修炼和剑意的锤炼,招式华丽,但算不上高级。织星剑术上手不难,但难在精通。尤其是对剑阵的修炼达到一定程度时,可以说是凡俗第一剑阵之术。
此外,织星剑术上还有特别的剑脉锤炼术。将此术学习至大成,可以开发出独特的织星剑脉,并对后期器灵的产生形成影响。
种海还说了这织星剑术在道观内学习的人很多。但由于专精的难度非常大,很多人都只是一知半解,不明其中真意。但在织云观外,这剑术很少很少流传。他更是下过死命令,绝对不能传到任何的宗门里去。
“这是为何?”
“合情合理。在俗世修炼者看来困难的东西,放到宗门可就不一定了。没人希望自己的宝贝被人家研究透了。”金期法说道。
种海赶紧点头,不知道夏繁星下一步想干什么。
夏繁星也点点头,嘴角渐渐露出一个笑容,说道,“道长,那这剑术在外面的流传度不高吧?应该仅限于织云观,最多是九澧一带人有了解吧?”
得到确认后,夏繁星继续道,“我感觉一般像您家这么厉害的剑术,至少在朝廷里是有人记录的吧?当年公孙大娘一曲剑器舞,便由民间应邀入了朝中表演,且由兵部记载下了剑艺的大致法门。贵观剑术堪称凡俗第一剑阵之术,不知在朝中是否有人知晓大名呢?”
种海完全懵了,他完全猜不透这家伙问这问题是要干啥。不过虽然他极力阻止传播织星剑术,在朝廷那边还是有记载的,这是大唐对这类武功的特定法规。但也仅限于兵部尚书等高级官职对此有所了解。
他只能惴惴不安地如实回答了下来,这一刻种海真正开始紧张起来了。很明显这个年轻护卫是对织星剑术有想法的。自己早就猜到了这一点,难道还是阻止不了他的诡计?
夏繁星忽然拉起右臂衣袖,右手大臂上有一道不算深的伤痕,不过其内隐约可以看见一道道蓝光交错。
“道长,咱们就实话实说了吧。方才在暗巷中刺伤殿下的那个凝气修士,派他来的人早就在那里布置好了阵法。而且这种阵法,在我观摩了剑栖木林后,才发现这是一种很强劲的剑阵!拥有惑人心智的效果。只可惜这人对阵法的操纵力太小了,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既要下功夫布阵,又派的是这种臭鱼烂虾来当杀手。”
“一开始我想不明白今晚的事到底谁是幕后主使。但道长您有没有发现,这道伤疤内的剑气残留,它们之间产生的阵法的联系和灵气的排布,就是那一棵棵剑栖木上的剑痕里一模一样!并且,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居然一点儿都没愈合。道长,我刚才观察过了。我刚被剑阵伤到的时候,就感觉它的强度有点超乎我的想象,直到看到那一棵棵剑栖木的时候,我感觉我想明白了。”
种海双目死死地盯着夏繁星大臂上的剑伤。表情先是从惶恐到惊讶再到痛心疾首。种海垂下了他的头。他没想到,这年轻护卫的观察力简直逆天。令他失望的是,织云观内果然出了叛徒!居然还使用织星剑阵行刺皇子,他早就有所预料,却仍是心慈手软,完全没有防备!甚至自己信任的乐天会弟子也和那几个反对派串通一气!种海痛心不已,织云观是他的家业,决不能让几个不识大体的蠢货给毁了!
而让他惊讶的是,这所谓护卫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一路上他都没有发现夏繁星有这样的伤。虽然不算危险,但却是实打实的剧痛!他居然隐忍了这么久,只为了现在给出有力的证据!
不过,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说呢?种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发现金期法正把极其不满的眼神投来。这时夏繁星开口了,“鉴于朝廷对贵观剑术有所了解,所以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行刺殿下之人与贵观脱不了干系。不过,我相信道长您是无辜的,一定有好的解释。但仅仅这样,您也明白是完全不够的,受伤的人可是荣王殿下啊!”
说到这,夏繁星语气一变,阴沉沉地说道,“在道长您有足够充分的解释前提下,在下与金道长,想借阅种海道长您的织星剑谱。若是成交的话,在此事上,吾等只需要缉拿那个织云观弟子以及他背后的撑腰人,决不会伤及您,毕竟或许您也是不知情,是无辜的嘛。”
当时与那个修士以及阵法厮杀之时,夏繁星就在大臂上留下了这么一道伤痕。见到种海后,他本想询问澧阳怎么会有如此的阵法大师。但老头忙着扛着李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于是他就看见了这片剑栖木林,经过严密的观察后,最终得到了这个发现。
金期法算是明白了夏繁星的算盘,一时间眼神忽然变得极其冷漠,落在夏繁星的身上。而种海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深知此事织云观绝对脱不了干系,并且要是他们在朝廷上再说几句坏话,他这百年基业就可以泡汤了。老头像没了毛的公鸡一般,重重地垂下了头,无神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