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狱卒们却只听到叮咚一声石子撞击钨铁的声响,便没了声音。
天甲一号仍坐在墙角一动也不动,对于扑面而来的口水和石子没有丝毫的在意。
小李瞳孔顿时一缩,他可知道但凡能关在天号区的,被捕前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天之翘楚,一身傲气那是与本领并存。
但是这天甲一号仍是纹丝不动,对昔日捏死他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蚱一样简单的狱卒们的羞辱好似毫不在意。若是这般羞辱用到隔壁关押的汉中莽盗身上去,这莽汉早就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了。
小李觉得天甲一号明显是不屑与自己一般见识,有点自找没趣,又大骂了几句,把天甲一号的祖上十八辈个个问候几遍之后,就和其他狱卒勾肩搭背吃酒去了。
夜已深。
正值初夏,益京天牢上空,皓月当空,星星却是零零洒洒的几颗挂在上面。
小李和其他几个狱卒在益京西北城区的街市上喝的酩酊大醉,其他狱卒喝的满面通红的各自回到自己的家。
但是小李是个孤儿,年虽过三十仍没娶婆娘,天牢即是小李的家,所以小李告别众人之后便晃晃悠悠的回到天牢。
小李喝的有点高,回到天牢本想倒头就睡,但一想到天甲一号那瞧不起自己的样子,怒气冲上大脑,酒壮怂人胆,更何况天甲一号被封住修为,根本不会对自己怎么着。
小李自小无父无母,是个流浪孤儿。
那时各国战争不断,狼烟四起,小李听闻别人说京都遍地都是黄金,九死一生流浪千里来到帝都。
没想到来到天子脚下,自己仍要以乞讨为生,多亏自己脑袋瓜机智,谋到了一个小吏,当了个狱卒。
前几年更是攀附上侍郎那么大的官,仿佛祖坟冒了青烟,顺风顺水,前途一片光明。可惜那位侍郎大人两年前参与临翼王谋反事件,惨遭灭族。
自己也是受了牵连,这才沦落到如今这般惨淡光景。
小李摇摇晃晃走到天号区,借着酒劲,发着酒疯对着端坐在墙角的天甲一号又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咒骂。
其他牢房关的死囚们早就被小李的酒疯惊醒了,可他们谁都不敢插一句嘴。
无论被关进天牢之前自己是何等视天下英雄为草芥,但被捕时候自己一身修为不是被封就是被废,现在与常人相比都是力不能及,更何况眼前的是恶名远扬的李道生。
李道生酒劲一时半会仍没散尽,看见天甲一号还是不屑一顾的不愿挪动一下身子。
酒壮怂人胆,李道生无视天牢牢房的锁不得私自打开的规定,一哆手打开了天甲一号的牢房门,又从走廊上取下一个火把,往天甲一号的头上砸去。
“还有几个时辰你娘的就要见阎罗王了,生前再横有个屁用?还不如我这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浪人活的痛快。”扔过去的火把砸在了天甲一号旁的墙角的泥坑里,噗噗没几秒钟火把沾水就灭了。
李道生上去一腿踢在天甲一号的头颅上。
也许是用劲过猛,天甲一号的头颅竟被李道生一脚踢掉。
李道生顿时全身颤抖,惊悚不已,自己看见了什么?坐在墙角的竟然只是一个人形的泥巴。
自己骂了半天的竟然是团泥巴,自己百般羞辱,他都不动,原来只是团泥巴!
天甲一号呢?
突然,一团黑影出现在李道生的身后,李道生的酒劲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全身发颤的一动也不敢动,一时竟连喘气都吓忘了。
“原来刑部侍郎早已发现你的体质非同寻常,可惜他是大哥的亲信,被大清洗杀掉了。”那团黑影说道。
李道生立马匍匐在地,一个劲的叫求饶,喊饶命。
这人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修为绝对高于自己。
李道生想先示敌以弱,然后迅速掏出藏在腰上的匕首,来个黑虎掏心,自己反正做了半辈子的孙子,这会儿装孙子不掉价!
黑影似乎看出李道生的小计俩,道:“你那凡铁匕首是刺不动本王身体的。有趣!煞星之体,天生就是克人之命。”
虽然是初夏,夜间凉意浓浓,但是李道生额头上豆大颗的冷汗直往下滴。
本王?大金国能自称本王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就在黑影说完之时,李道生微微扭头借助余光往身后瞅了一眼,惊得三魂全丢。
这不就是传闻被刺杀的云南王嘛!自己前几年有幸远远望到云南王一次,模样至今未忘。
李道生全身像痉挛一样发抖,说话支支吾吾,还咬到了几处舌头。
“小人不知云南王大人亲临天牢,望云南王大人大量,不和小人一般见识,饶过奴才一条狗命。”
李道生说完就趴在地上气也不管喘一下,生怕自己一点小动作便会死于非命。
“留你有用。本王要谢谢完颜亮让我在天牢里偷闲半个月。”云南王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旁被李道生踢掉的戴着钨铁面具的泥巴头颅和泥巴身体变成了稀泥,与牢房墙角的泥水混在一起,只剩了个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