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树林兄弟 中(1 / 2)幻想乡住人物语首页

夕阳在我们身后,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我们的影子划过田野,划过巨石,最后划过树木,

仰头一看已经到了树林。

一路上,我走得很慢,这是因为从慧音那边借来的衣服比起之前的连衣裙要“束缚”,而且向别人借的,也不好随便弄皱弄脏,再说挺漂亮的,弄皱弄脏了也可惜。

但是这也好,慢慢和一郎讲述在书塾或者说人家之里要注意的事情。

比如说。不能拿别人的东西,要问过才可以拿。不能随便喊出“杀了你!”这样的话。不能打架要懂得抑制自己的情绪。这类最普通的注意事项。

而一路上,一郎很仔细地听我说,没有太多的疑问,而且很奇怪的是,没有之前那么臭屁了。

不会说经常聋拉着脸,一脸不在意地说话那样。

到底是我换了身文雅一点的衣服所以他也相应变得文雅呢,还是说去到那种书塾,见过了文雅,影响到他。不知道,不过小孩子都是这样容易受到影响。

在人类幼年时期的一个小小的事情,或许就能改变其一生的对于事物的态度。这是人类拥有的有趣现象之一。

时间过得真快,虽然我们是慢慢地走回来的,不过不知不觉,也就到了他们树屋面前。

“进去吧,我想大哥他醒了。”

我点点头,跟着一郎走进去。

“大哥我回来了!”

我环视一下树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怪异的气息。那种气息不是来自人类的……是来自与……某种妖兽的气息。

不过我不能肯定,因为这里还充斥着各种野兽的血味,所以也许是我感觉有偏差。

我看到了大哥他披着厚实的被子,就连头也遮住了,只留下一个窥视外面的缝隙。

我听到了有点沙哑,几乎认不出是那个爽朗大哥的声音从那好像小山一样的被褥里面发出

“欢迎回来,”

挣扎了一下,从被褥里面,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冒了出来,接着抖了一下,最后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又冒出了一点,来回几次,终于探出头来,我一看,确实是大哥的头。我还以为在里面会钻出一狼头出来,好像那个什么狼外婆一样。

这怪不得我,我就觉得刚才那个就有点像狼的头。

他虚弱地呼了一口气。接着露出笑容。

“怎么了,哦,还带客人回来了。”

“真是可爱的小姐呢,咳咳,不是你诱拐哪家大户人家的女孩回来了吧。”

“真是的,这么小就会泡妞,你这个小子行啊。”

大哥的玩笑一直我都笑不出来。

“大哥,那是上次的妖精啦。”

一郎把锅放在地上,伸了伸腰。

“妖精?”

大哥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我,真是的,真的换身衣服就不认识我了么。

我把头上的蝴蝶结解开,大哥略带茫然地笑了笑。

“哦,真的是妖精。”

大哥把视线转向一郎,他凝视着那口锅。

“还真的换回一口锅来了,哪个笨蛋肯换啊。”

看来大哥本来就是想让一郎去人间之里历练历练,没想他真带口锅回来。

“都是拜托妖精她帮我们弄来的。”

大哥呵呵笑了笑。好虚弱的感觉。

“那真是感谢呢。今晚就在这里吃点小菜吧。”

“一郎,煮肉汤。”

“是!”

一郎就去外面生火了。

在擦过我肩膀的时候,他对着我耳语:

“等吃饭时候再说吧。”

“不是说吃饭的时候别说那么多话吗?”

“正经事情不要紧。”

一郎摸了摸脖子,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

这种大事情,对于一郎,需要一些心理准备。

而对于大哥,或许吃饭时候说,会比较容易接受吧。

虽然一郎非常愿意去上学,但是至今来说,我看不出大哥对一郎上学有什么想法。

自然一郎心里也没有底。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现在想太多也没有意义。

等到太阳最后的余辉没入山的另一端,星星渐渐点缀般出现在夜空,这时候,我们三人才坐在树屋外面,对着锅子里面的肉汤,准备晚餐。

忽然觉得这点时间非常漫长,漫长到好像从来都没有像这样等待落日等得那么辛苦。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才会导致成这样的感觉吧。

一郎盛好肉汤分给我们,我有点儿心虚地接过碗筷,然后悄悄地瞧着虚弱的大哥,他颤抖着的手终于安定地接过碗筷,说老实的,我是有点担心他会没力气捧起一碗汤。

现在的大哥看起来真的是非常让人担心的样子,感觉大哥总是非常健康,起码跑得比野兽还快。

不过现在的大哥,穿着有点厚实的皮衣,皮衣非常大,裹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就好像隐藏着什么一般,用这个该死的毛皮大衣厚厚地裹在自己。

一郎捧着肉汤迟迟没有喝下去,他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

不行哦,一郎,这是我不能够接受的事情。如果是男子汉的话,就要自己说出来。

这是一种试炼,试炼勇气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假装喝了一口肉汤。

一郎知道我不会帮忙,马上就聋拉着脸,一副好像在说“你这个叛徒!”

不过我当然是无动于衷,因为这是一郎的试炼,我插手的话,一郎是不会长大的。

一郎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大哥,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大哥听罢,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他缓缓地放下碗,一本正经地训道:

“一郎,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吃饭的时候,别说那么多话,有什么事情可以等饭后再……”

“大哥!我这是正经事!”

一郎打断了大哥的训斥,大哥怔了一下。

“你说什么?”

看来大哥一直都把一郎当做永远不会长大的小孩子了,一郎口中的“正经事”让他陷入迷惑。

“你说你有正经事?”

大哥的语气有点慌乱,似乎他读出了一点异样,某种会改变现在这种生活的异样,这种异样就是一郎口中的“正经事”,一种是他始料不及的“正经事”。

大哥直勾勾地盯着一郎,他的眼神有点责问的味道。这种眼神如同利剑一般刺入一郎的胸口。

一郎一瞬间缩了下去,他不敢直视他的大哥。他偷偷地看了一下我。我叹了口气,这种求助的眼神我真的很想无视,不过,逼得太过的试炼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郎,如果你是男子汉的话,就要勇敢面对,把自己内心的决定大声告诉给你想告诉的人吧。”

一郎听罢,低下了头闭起眼睛,手捏成了一个小小的拳头,这个孩子在进行内心的斗争,这是一个成长,加油,一郎,我是支持你的。

勇敢说出你的决定的吧!

终于,我的思念到达了一郎的心中,他猛然地睁开眼睛,用他那坚定的眼睛看向他大哥,和他大哥对视。

一郎吸了一口气,接着,近乎是喊出来的样子:

“我、我想去人间之里读书!!!”

一郎的声音在树林里面回荡,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来自孩子继出生之后第二个灵魂的呐喊。渐渐地,回声消去,只留下风吹落树叶发出那簌簌的声音。

大哥皱着眉头,有点措手不及地看着一郎,这是他想也想不到的回答。这是超乎想象的回答。

他永远也想不到,只是去了一次人间之里,或者说仅仅是第一次去人间之里,一郎就有足以改变现在生活的想法。

他没有考虑,单纯地震惊,随后,他坚决地说出了我也想不到的回答。

“不行。”

听到这样的回答,一郎愣了一下。

“为什么啊!”

一郎的语调有点扭曲,似乎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能说。”

大哥很难为情。但是我读得出来,一定有什么事情被他隐瞒了,因为从大哥那边看来,他是如此爱惜自己的弟弟,但是绝对不是说守着他弟弟不放的人。

从河边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明白,大哥是很希望一郎成长的,成长到就算自己不在,也能好好生活的样子。

我想,就算大哥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最多会说“让我考虑考虑。”

但是这么坚决的回答,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我会天天回来的!”

“不行。”

“我会好好注意自己的!”

“不行。”

“学到知识之后!我就能帮大哥更多忙的!!!”

“不行。”

一郎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理由,眼泪都流了出来。但是大哥的是绝对地坚定地否决。

“不行。”

我看着可怜巴巴的一郎,完全无法理解大哥为何如此坚决地不允许一郎去书塾。

一郎簌地一下站了起来,弄倒了那个放着肉汤的木架子,那铁质的锅跌在烧红的石头上,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那些宝贵的肉汤,就这么流在泥土上,留下深沉的颜色,大哥没有看着一郎,而是死死盯着他手中的肉汤。

我知道他在动摇,我几乎读不出他眼中的神色,那是埋藏得很深很深的神色,如同就地狱深渊那层混沌一样。

“大哥这个笨蛋!!!”

一郎跑掉了,留下那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回声。

大哥发抖着,把肉汤送进口里一饮而尽。

“真是让人担心的孩子呢,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实际上会让人操心的很。”

大哥笑了一笑,那是非常悲凉无力的笑。

“想起来。这是兄弟第二次吵架呢。”

大哥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木碗,我依旧读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的。

“第一次似乎是我给人间之里的人刺破腹部……”

我愣了一下,我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东西。

“慢着……你说……”无视我的提问,大哥还是说着他的东西。

“……回来,休息了大概十多天,因为我一直不告诉他理由。一郎说我不告诉他让他担心,说以后一定要告诉他,不过这种事情怎么能和一郎说。所以就吵起来了。”

“……”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大哥突然就把视线转向我。

“妖精,你应该是个很聪明的妖怪,你应该能够读懂我的意思吧。”

“这……”

我不知道说什么。不过我知道大哥不想我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事到如今,现在弄成这样的情况,都是由于我的蛮断。

我没有考虑到在森林里面住着的这对兄弟到底什么巨大的隐情才住在森林里的。但是,你叫我怎么无视这样的事情?不是从物语有趣的角度来说的,而是从造成这样事件的我所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我不能无视他们之间的事情。

“不,我是个笨蛋,我不会到此为止的。”

大哥哼地笑了一下。带着一丝冷漠。

“你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如果让一郎进去读书,我想绝对没有什么好的结局。”

大哥束了束衣服,接着,他双眼凝视着跳跃着的火焰,双手紧扣。

“我……前天杀了人了。”

我愣了一下,接着就是持久的沉默。

周围寂静得很,我耳中之听到来之烧着的木柴发出的啪啪啪的爆裂声。

“为了偷个锅。一个不小心,就杀了看仓库的老人。”

“为、为什么?”

“刚好碰上兽化,就是这样。”

我顿时心里都凉了一截。

“兽化”……这个词语并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东西。

一般来说,在幻想乡里面,存在着一种非常特殊的人类,他们被统称为“半兽人”,他们会在不同的时段或者因为某些诱因而兽化。

人间之里排挤半兽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或者说人类自从集聚开始就会排挤半兽人。半兽人很危险。至少对于人类而已很危险。

半兽人的话,慧音也是半兽人,慧音的全名是上白泽慧音,是会变成白泽形态的半兽人。

或许很多人就会奇怪,慧音不是在人间之里活动吗?为什么大哥和一郎会在森林里面,大哥去到人间之里还会给攻击?

就算是人与妖关系越来越和谐的现在,人间之里都并不是能容忍所有的半兽人。

因为半兽人的话,有能够抑制自己兽性和不能够抑制自己兽性的种类。

能够在人间之里活动的慧音就是属于那种能够抑制自己兽性的种类而且还是对整个人间之里做出贡献的极其富有希望的女性,而大哥……或许就是那种不能够抑制自己兽性的半兽人。

那么一郎呢?半兽人的兄弟姐妹都不一定是半兽人,因为半兽人很有可能是后天形成的。我怀着一丝天真的想法问道:

“一郎呢!那么一郎呢?!一郎也是……”

还没说完大哥就深沉地点点头。

“我们的父母都是那种不能抑制自我的半兽人。”

天生的半兽人……

我顿时有种瘫软的感觉。

父母既然如此,那么一郎毫无疑问也是半兽人,天生的半兽人。

“懂了吧,人间之里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的。”

大哥站了起来,拾起那个黑色的铁锅。往屋子那边走去。

“慢着!那么一郎呢!一郎怎么办?!”

大哥背对着我,怔了一下。

“……我会想办法。”

说完,就自顾自地走掉了,我看着大哥那落魄的身影,顿时感觉到那种无力感。

或许很快,博丽的巫女又要出来处理这次事件,

又或许雾雨家又请来什么比起巫女下手凶狠得多的家伙来处理这次事件。

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鼎鼎大名的雾雨家不会简单放过这次的事情。

“轰隆!!”

天边不适时地打起了霹雳。

随即,天就变得阴沉起来。我看着变的阴沉的天空。那美丽的星辰被乌云遮盖。

最后的春雷在预示着夏天的到来。然而在这里,每个人的内心都处于忧愁的秋季。

一郎呢?

我突然意识到问题。

“该死。”

我咒骂了一句。

现在可不是让一郎到处乱跑的时候。

我撩起那烦人的浴衣下摆大步跑了起来。

“一郎!!!”

轰隆!!!

回应我的就只有远处的雷鸣。

坏了,一下雨,我还怎么找一郎?!

“一郎!!!”

树林里面全是我的回声。

我这时候多么渴望自己的身体是个大嗓门的山彦,这样的话,或许一郎就能听到我的呼唤。

一郎虽然跑得不比大哥快,但是也绝对是个飞毛腿。

我这么想着,就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一郎!!!”

接着,回应我的,就是暴雨,

豆大的雨点擦过树叶,打在我脸上,好疼。但是这听不下我的步伐。

“这里!”

忽然听到什么回应的声音。

“是一郎吗?!”

我停了下来,往声源处望去,我的语气不可自制地带着惊喜。

“吓!!!!”一只妖精从树洞了蹦出来,

吓了我一个踉跄,就跌倒在水坑边,溅起的泥水使得漂亮的浴衣变得难看起来。

“嘻嘻嘻!吓到了……”

那只妖精一开始还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是她一看到我的脸色之后,给吓得缩回树洞里面了。

真是难堪,我挣扎地站了起来,随即又跌倒了下去,泥水再次和我的脸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看来腿受伤了,我愤怒地锤着湿润的土地,地面溅起的泥水挂在我的头发上,顺着头发,褐色的泥水滴下。

我真的很想哭,但是我不能哭,因为比起哭泣,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抖了抖腿,好像恢复了,妖精的恢复能力真不是盖的。我开始庆幸自己的身体是个妖精。

挣扎地起了身,我拖着有点瘸的腿,走在山林里面。

“一郎!!!”

回应的,也就只有我的回声。

“一郎!!”

我精疲力尽,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一郎!”

我还是坚持着,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

我又开始嫌弃这副身体来了。妖精的身体真是脆弱,就这么简单地,开始到了极限。

“一郎……”

我开始喊不出声音。感觉天旋地转。

不行!

我勉励自己,我靠在一棵高大的树干边。

不能这么简单就倒下。起码,在我倒下之前,要看到一郎。

“一郎!!!”

我使出最后一点力度喊了出来。

“妖精?”

不远处,我似乎听到了一点回应。那是我此时此刻真正先要的回应。

“一郎!!”

“是妖精吧?!”

我呵呵地笑了起来,一听到一郎的声音,我就莫名地安心了下来。

但是紧绷的神经一松弛,腿就不听使唤,一下就跪倒了下去。

全是都麻酥酥的,好怪。

“妖精!怎么了?!”

我的视线模糊,但是我还是看到一团黑影靠近我,随即,那团黑影扶起了我,

那是一阵清新的泥土气息。

啊,是一郎,他在扶着我呢。

“真是的,搞什么呢,这么脏,真是笨蛋呢。”

对啊。我就是笨蛋,你就笑我好了。

“先到那树洞边避避雨吧。”

似乎是拖着的,我被送到了一个还算干燥的树洞里面。

泥水从我的脸颊边划过,滴在地面上,虽然我感觉这个树洞很脏,不过此时此刻,却宛若天堂。

“怎么这么急啊,笨蛋,别担心我啊,我怎么说都是在这边长大的。”

一郎脱掉自己的衣服,接着,他用他的衣服抹了几下我那脏得要命的脸。

“搞得这么夸张,我会不好意思的。”

一郎一下把衣服丢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