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安定下来后,他就尝试蓄气,并辅以药材,可炼出的真气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大多逸散,只有小部分残留,以至半年时间过去,他的气道修为也只是初入真气罢了,离周天圆满还有不少距离,更别提开窍了。当然他窍穴早开,只是真气溃散,窍穴自闭而已,一旦积累足够,根本不存在瓶颈,水到渠成就可突破。只是以他现在的蓄气速度,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正想着心思,就到了晌午,黎光比往日晚回来了些许,身上衣服带了不少泥点,一角还伴有褶皱,看着陈安眼神躲闪。
陈安眉头微皱,小光不会说话,在村学中被人欺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欺负弱者是人之天性,要不然怎么有人说人性本恶呢。他对此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开身后道:“去洗一洗,就来吃饭吧,今天好运打到一只野鸡,给你做了锅鸡汤。”
黎光低着头走进屋中坐下,陈安坐在他对面,两人默默地吃着饭。良久陈安才开口道:“如果不想去村学,就在家吧,大哥也可以教你。”
当初送黎光去村学,是陈安认为自己性格阴鸷不适合为人师表,教出的人都是偏激狂,陆雯就是例子。可现在看黎光的样子,还不如自己教导。
黎光闻听此言,眼中露出惊喜之色,狠狠点头。
陈安难得的笑了笑,把两根鸡腿挑出,夹到黎光碗中:“快吃吧,下午还要筛药呢,晚上我去和文叔说。”
这一餐饭食用的温馨,稍事休息后,陈安就带着黎光分拣刚刚从山中采来的药材。有的放在扁框晒干,有的研磨成粉备用,有的植入药田,还有的留作自用。
里面不乏名贵药材,如人参,首乌之流,数百年甚至千年气候的也有不少。这些在中原也许价值连城,但在北地可能就是一口铁锅,一把菜刀的银钱。北地之民身体健硕,顶多有个头痛脑热的,是用不上这些的。陈安费尽辛苦将之采来,自是为了给黎光炼气之用。
至于他自己,无论是刻苦修炼还是药材辅助,都相差无几,一样的龟速。
黎光这大半年耳濡目染早就对这些药材有所认知,能帮陈安不少忙。
两人挑挑捡捡整理归纳,很快就过去了一下午。
之后吃过晚饭,陈安去了趟文靖家,和他说了黎光的事情。解决了这件事,夜已深沉,陈安回到家来,便即就寝,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闻鸡起舞,陈安果然开始教导黎光基本功,这种教学不止是晨练,还在攀山采药中,田亩劳作里下午是关于药材的学习,药田的照看。然后又至傍晚,吃饭,串门,睡觉。间或还会瞧上一两个病人。
生活单调却温馨,陈安躺在炕上,想着现在的生活,这日子虽然清苦,但处处是闲逸,处处是逍遥没有江湖,没有纷争,亦没有痛苦,还有小光陪伴在身边,这不正是自己一直追求的吗,刀光剑影,问道武巅也许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或者就这么简单的生活下去也挺好的。思绪纷杂,朦朦胧胧,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伴着安宁的月色,他沉沉睡去。第一次睡的如此香甜,如此安宁。
……
万里寒原上,风雪依旧,半点月光不现,这里即便能露个晴,也只是偶尔,无尽的狂风和冰雪才是这里的主色调。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间绝地的情境,却漫步行来一位青色衣衫的男子,他而立之年,中等身材,面目年轻俊俏,嘴角常带微笑,仿佛自家兄长般亲切温暖。
他这幅模样若是在春日湖畔柳荫下散步,倒也恰如其分,可现在的情况,实在满是违和之感。
漫天的狂风暴雪呼啸肆虐,充斥在整个天地之中,地下积雪及腰,道路又是崎岖不堪,如许种种,都似乎要把这一抹青色彻底湮灭。可这抹青色却具有极强的存在感,无论风雪再怎样凶悍,都不能撼动其分毫。
就好像,他才是这张风雪图卷的主人公,其他一应事物皆为背景,只为了衬托他的存在而存在。若他不在,则天地的存在也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青衣男子脚步不停,似慢实快,不一会便走入一座小镇,里面残垣断壁,遍地妖尸,早已废弃,正是陈安之前路过的诡镇。
他驻足停下,抬起右手,以手为筹,掐指解算。过得一时三刻,才放下右手,疑惑自语道:“奇哉怪也,怎会是这个结果?”
“不行,还是亲自去看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了决断,他便不再迟疑,直接起步,向南而去。看那方向,似乎正是上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