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士不比武者可以将劲力凝一,他们的争斗稍有不慎就会对世俗造成一场天灾。阳朔是最正统的炼气士,没有仙门修真那等凡人如蝼蚁的高高在上心思,他还是把自己当成凡人中的一员,肆意屠杀同类,他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陈安目光如炬,自然能看出这点,所以他才认为这刑留城是他观摩炼气士真意的最好舞台,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招惹一位堪比武道宗师的炼气士。
阳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陈安那点小心思哪能瞒的过他,他可不认为这君月一与鸢杰的关系有多好,愿意为其拼死留下殿后,这臭小子是将自己当成陪练了。
“想让我留下点东西?好啊,那你就看仔细了。”阳朔也不废话,直接向陈安扑了过去。
陈安时刻防备着,身形化光瞬间出现在阳朔侧方的三丈开外。却发现阳朔并未追来,而是站在校场的边缘位置,满脸戏谑地看着自己。
“无胆匪类,你自己愿意留下玩,就自己留下吧。”阳朔轻笑一声,抬手收了“封天印书”,悠哉悠哉整整了衣角褶皱,便转身向着东北长泽门的方向飞去。
陈安大恼,他的确不敢和阳朔接招,万一被对方迟滞下身形,那真是取死之道,以他的认知他绝对在其手下走不过三招。不过他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刚刚他和阳朔废话了几句也不过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么点时间鸢杰能逃到哪里去?恐怕连鬼面都没有能够摆脱吧。
这要让阳朔追了上去,那鸢杰还不成了砧板上的肉,自己那拿鸢杰作饵的计划岂不是彻底流产了。所以即便不为了自己观摩炼气士道路的意图,也一定要拖住阳朔。
因此陈安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对着阳朔背后掌缘成刀,一刀劈下。
阳朔根本不理他,只是袖袍一挥将那刀气拍散,便继续向着刑留城外飞去,实力差距过大,连让对方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陈安一怔,他也是没脸没皮惯了的人物,绝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就去拼死拼活,所以阳朔的嘲讽在他心中连半点涟漪都没能留下,不过阳朔的行为却实实在在拿住了他的命门。
他不可能就这么让鸢杰被人轻松抓住的,这事关他自己的切身利益。因此尽管知道只要走出刑留城,他就失去了这十万凡人的护身符,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阳朔飞出城外。
到了城外,陈安虽然小心了许多,但依旧不懈地努力着,掌中刀光剑影,连续不断地向阳朔后背劈去,努力地去迟滞对方的速度。
而阳朔则完全不予理会,对陈安的骚扰式攻击,只是随手拍散,根本不停,一心一意地向着鸢杰逃离的方向追去。
陈安实不想这阳朔竟然是如此能忍的人物,真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居然任由自己这只苍蝇在他耳边叫唤,连出手驱赶的意思都没有。他当然不是发挥不出能对阳朔造成伤害的攻击,但阳朔好歹也是堪比武道宗师的人物,速度绝不是短板,他也就比其快了一线而已,他若是停下来聚功发招,对方早跑的没影了。
一时间陈安竟有了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手的感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其实阳朔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陈安的骚扰让他不胜其烦,但看到陈安的速度也让他不那么自信能很快反击拿下对方。所以干脆下定决心,先追上鸢杰再说,他坚信,就算自己用这个速度飞也一定能很快追上鸢杰和鬼面,到了那个时候,后面的君月一还能有什么作为。
二人以这种心思耗了起来,于是便出现了整个昆仑昊天境中几万年来都不曾出现过的最诡异的一幕,一位大宗师级人物被一个修为差了他一个档次的武者追着打。
陈安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追着个武道宗师打,有什么可以值得自豪炫耀的地方,反而他现在是心急如焚。
他和阳朔追追跑跑的,已经彻底出了黑山地界,进入了无间鬼蜮。沿途渐渐有一些打斗痕迹残留,应当是鸢杰为了摆脱鬼面的杰作。也就是说,在鬼面的纠缠下,鸢杰也没能全速逃跑,那他被追上,简直就是在旦夕之间,甚或也许就在下一刻,这由不得陈安不着急。
一旦鸢杰被追上,那自己立刻就升级成了第一目标,是最鲜明的靶子,其他的金丹宗师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蜂拥而至,就算没有一个如阳朔这么强的存在,也不是自己所能应对的,别说什么剑挑各方豪杰,观摩不同道路了,恐怕想要逃生都成为了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