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赐听得，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嗯，知道了。到时候把你送回去，我们就走”嘴巴半开半合好一阵才艰难的开口，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她知道，这一切都分崩离析了。

其实她更知道，她来时，张玲大川和这个村子之间的矛盾就已经处在爆发后期，她做什么，都怎么也无法挽回了，这真的就是命运吧。

总之，大川走了，张玲被这般侮辱，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境一般，江不赐没办法一时消化掉，就像她此刻，明明知道张玲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她却一句劝阻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她不能这样：

“张大姐，村子里还有那群孩子需要你管呢他们还，也知道自己错”说到一半顿住

入眼衣服已经穿戴完毕的张玲空洞的眼神，里面除了她怀里的林川之外，什么光泽都没有。

“对不起张大姐，我没能救得了他”

江不赐又说不出话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蒋门清的叫嚷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放了我，放了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他慌张的穿完衣服后，就猛地跪在了秦客九的身前，想求得饶恕，要是此刻被抓住，他就拿不到那笔钱了！

秦客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蒋门清对他的话犹若未闻，转身又对着墙壁。

这道歉不应该他受。

而且，他从始至终都不想管这件事，不过好在最后没有出大差错，不然这个女人唉，头疼。

“知道错了？你知道你马个头！向谁道歉你都不知道还说自己知道错了？”江不赐听到蒋门清虚伪的求饶瞬间开口讽刺，语气却格外平淡

“要是知道错了，就应该赶快一刀捅死自己，知道错了，不是应该幡然悔悟，觉得自己这种东西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吗？呵呵，庆幸我跟你们不一样吧，知道杀人不是个好选择，不然我非弄死你个龟儿子”她恨不得把这一句一句的话变成锋利的刀子立刻把蒋门清这个杂种凌迟，语气清冽的可怕

“帮我最后一个忙，把他送到村子里就好了，若是他们有良知……会替我申冤”呆愣的张玲终于开口，使得江不赐一愣

送到村子里，那大家不就都知道这件事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大姐你”

“别说了，我也该死，那马六是我杀的！”张玲打断，吐出一句惊人的话语来！

“你”江不赐愕然，那马六竟然是张大姐杀的？？

可话音还未落，江不赐便感到手上一阵湿意，黏哒哒的触感让她瞪大了双眼

“张大姐！不不要”只见一把短的刀子，正插在张玲的腹口，这刀子是张玲从蒋门清的外衣里摸出来的。

张玲看着江不赐微微一笑，额上青筋微凸，伤口处不断地涌着鲜血。

“我活不下去了，或许死了对我才是解脱。我不后悔杀了马六，他不是人，他和这个蒋门清一样，都是畜生！”张玲自顾自地说道，语气平淡却让人无比抓狂！

江不赐顿时心中明了。心中悲痛无比，可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她该说什么？说、张大姐，人生还很美好，即便没了大川你也还能过得很好。说没关系，张大姐已经嫁过一次人了，这次就权当被狗啃了？她说什么啊她！泪滴一颗滑落

“江丫头，你别哭，大川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们这么帮我们，我无以为报，要是下辈子还能碰见你这个丫头，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但现在，我是真的不放心大川儿啊咳咳”张玲的瞳孔逐渐灰败，紧紧地抱着林川干瘪的身子一刻都不松手。

“嗯”

江不赐骤然沉默，轻抚扎倒在她怀里张玲的背

一切

完完全全地尘埃落定了

果然天意不可违吗，江不赐泪眼婆娑，恍惚不已。

这两个善良的人都接连死在她的怀里这种冲击，她有点承受不了。

外面是火光和嘈杂声

村民不放心寻来了。

“走吧”恍惚间是秦客九的大手扯上她

再次入眼是皎洁的月，他们正站在高高的山顶，柔和的晚风不断吹拂着他们的衣袖和发。

美好的不像话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可江不赐知道，那都不是幻觉，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就在刚才。

她果然不能帮到任何人，帮不到那个孩子，帮不到张玲，甚至惩罚不了恶人。

这就是她应该做的事吗？

原来这样无情。

“把往生薄拿出来吧”秦客九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江不赐闻得思绪重回，怔楞片刻后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儿，想让自己从那股子悲恸中脱离，可怎么也不行，就又恼羞成怒，对秦客九翻了个大白眼

“无聊”秦客九十分想问她这是作何，可他知道这个女人这个节骨眼上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说你，你可真是无情，难道你不动容吗？连滴眼泪都不掉，石头”嘴不断控诉着，却也连掏带拽的从黑袍的空间里拿出那本贼拉厚的往生薄。

“是很可怜，可我也说过，天道轮回，她逃不掉自己的命，不光是她，作恶的人更是一个都逃不掉，只是他们不归你管而已。所以既然这样，那张玲这辈子过得如此辛苦，不如早早让她去了，下辈子也好享福。”秦客九没有在意她话里的控诉，听得她的语气暗舒一口气。破天荒的安慰此刻心中还沉浸在刚刚场景里的江不赐，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说，应该可以了吧。

当然，他的安慰也只是因为，他很不喜欢别人总是一副哀然的样子，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