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手指微动,没有说什么,便将那石头收进了封鬼令里
“一刻到了”平淡无纹的沉声,告知着一人一魂,他们在这轮回的生生世世间,唯一的、仅剩的一点时间
消耗殆尽了
77年,是结束文革十年动乱后两年徘徊时期的第一年
是中国恢复高考,签署巴拿马条约的一年
是一切重新开始的一年
更是他与樱玉成亲的一年
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忘记那一天,她穿着不是很体面的红花嫁,不嫌他只会咬文嚼字两袖空空,更不嫌清苦。
“樱玉,你放心,现在娶了你,我一定会更发愤图强,我会写,有文采,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让你过上好日子!”红色的婚褂穿在他的身上依旧显得出一丝文雅,青涩又俊秀,他的性子里有读书人的傲骨,那时是他最亮眼的大好年华
“这么自信啊”柔美的女子笑意盈盈,这张脸他从看到大,从没有看够的时候
“当然我肯定行!”她的笑让他臊红了脸
就这样,没有见证人、没有宾客、什么都没有。
仅有一身不算体面的红花嫁,便将樱玉娶进了门。
四季不断地更替着,我为你添衣,你为我绣袍。
春日庭前种过花草、也种过树木,可我就像个愣头青,除了埋头写文章外,其它的、除了你,都没上心过。而你呢,我更了解,从一起长大的你,看虽柔弱文静,实则调皮得紧,花花草草根本养不活
所以庭前,最后仅剩了一颗红枫树还在顽强地生长,除了冬日里光秃秃的,其它季节里,均在翠绿火红间交替循环。尤其秋日,红枫透过窗子落进台桌上,落到宣白的纸张、别有一番风味。
我伏案,你缝衣,日子虽清苦,但你却也将我照顾得天衣无缝
我也终于不负所望,一步一步地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可我没有想到,我一直以来努力坚持的理想,它实现的那一天,竟是你我分离的一天。
或许我不该如此固执,不该去求证那么多的事实,不该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更不该为了守住那些东西,而忘记要守住你
漫天红霞
没有孤鹜
我被他们驾着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呐喊,却只能听着我们的家里被烈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也在里面
与那枫树、火光一同
被冲天的红霞包围
我已经丝毫不记得那时的心情了,我只知道,那一瞬间,我所有的坚持都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破旧的木门没有换
清冷的屋没有换
答应你的新嫁衣也没有到场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
枫叶第一次这么妖冶
在烈火里飘向门外的我
上面像是染着你的血,而后化作猩红的余烬,软绵绵的打在我身体的每一处
胸口处是被掏了个洞吧
像凌迟一般
可我不后悔做的这一切,不后悔做了魔,更不后悔即将要受到的惩罚
我只后悔连累了你
后悔没有多看你几眼的时间。
假若有来生,待我还完所有的亏欠,还有来生的话
我只希望,还能再遇见你一次
9年,就一眨眼的功夫
真短啊
樱玉再次化作了封鬼令上的红色人图,在此之前,魏儒与她谁都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