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最不起眼的酒铺内,说书的郭淮与名叫桃花的灰衣人相对而坐。
而方道姑与豆子、剑尘坐在另一个桌子,互不打扰。
整个铺子除了五人外再无他人,这是说书的郭淮的意思,方道姑自然没有意见,那名叫桃花的男子根本没有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
一张简陋的小桌子,两只大碗,旁边隔着十几坛子老酒。
一碟子花生米和一盘素材菜。
二人相对而坐,说书的郭淮看着仍然戴着斗笠的灰衣人,将酒碗倒满。
自己先喝了一碗。
抹了抹嘴,说书的郭淮这才说道,“许久不见,桃花。”
灰衣男子眼神微动,伸出手端起眼前的酒碗,一仰脖,一碗酒下肚。
说书的郭淮也不多说什么,二人便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起来。
豆子睁着大眼睛望着这两个奇怪的中年人,说书的郭淮叔叔自然是个怪人,可是今天似乎跟平常又大有不同。
就刚刚本来在危机关头,没想到出现的不是师傅而是郭叔叔,只是可惜,阿川没来。
不然就可以带着阿川看看这龙腰关里的风土人情,还有自己认识的几个新朋友。
豆子盯着那个灰衣人看,因为这个灰衣人很特别,仿佛天生有种吸引人的魅力。
戴着斗笠,喝酒便喝酒。
更奇怪的是,两人喝了十几碗酒,竟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碰杯。
这可是让豆子更好奇了。
心中暗暗想到,要是阿川在,那就更好了。
一旁的方道姑有些担心地看着郭淮二人,可是又不清楚自己的这份担心从何而来。
至于一旁的剑尘仍然处在惊恐之中,呆呆地看着桌面,一言不发。
另一边,说书的郭淮抱着怀中的酒坛子停了下来。
因为这是最后一坛酒了,喝了也就没了,那便是要散场了。
灰衣人也停了下来,似乎因为喝酒,目光反而精光外现。
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灰衣人并未说话。
说书的郭淮觍着脸笑了笑,“我这不还是来了吗?”
听到这话,灰衣人也不敲桌子了,皱起眉头,盯着郭淮。
说书的郭淮赶忙给灰衣人倒上一碗酒,“咱们今天只说旧事,不提其他。”
灰衣人扭头看了一眼方道姑三人,淡淡地说道,“从那里活着下来的,这么些年,死的也差不多了。”
说书的郭淮倒酒的手一顿,“死了也好,祸害才活千年呢。”
灰衣人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过这次并没有将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最后一点酒,总得喝慢一些才好,才品得出滋味来。
说书的郭淮继续说道,“这么些年躲在十里村,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了。”
灰衣人白了郭淮一眼,风情万种,只是这种风光,别人自然是不可能看得到的,“有话直说,有屁快放,不过是想套我的话,看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有些生气的灰衣人,说书的郭淮赶忙说道,“兄弟,这你不是想多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慢慢喝了口酒,说书的郭淮这才淡淡地说道,“这次来这里,自然是看能不能守住这龙腰关,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灰衣人淡淡地说道,“是不是想说,如此弹丸之地,我怎么会来这里。”
轻哼一声,灰衣人冷冷地说道,“你又何必来这里。这龙腰关是不可能守得住的,就算没有我,就算你郭子怀把命丢在这里,也守不住!”
虽然不知道这桃花的自信从哪里来,说书的郭淮笑着说道,“当时不也没人觉得咱们能守住白马峰不是。”
灰衣人猛地用手拍向桌子,可是似乎想到了什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说书的,当时我们不懂这世间大小,现在还能不懂。你看,就算咱们守下了白马峰又如何,到头来不还是落得如此境地。”
“如果当初陈王听军师的,这天下,又怎会是这般模样!”
说书的郭淮如同没听到一般,将身前的酒碗靠近鼻子闻了一闻,“虽不是什么好酒,不过也完全足够了,你说是不是,桃花!”
灰衣人桃花早知道这郭淮的脾气,“反正再如何,你小子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说书的郭淮哈哈一笑,轻轻与灰衣人桃花一碰碗,“都是赚来的,那天大的事情,咱们也不去多想了,自然有该操心的人操心,不是?”
灰衣人桃花皱了皱眉头,将眼前酒一饮而尽。
不等那说书的郭淮开口,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说书的郭淮也没打算拦着,一手转着酒碗,一边说道,“忘了瘸子怎么说来着,有美人兮,艳若桃花。”
灰衣人桃花的身形一顿,“瘸子已经死了,如果你不想他们死,就让我摘下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