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崔贤妃哪里能听得下这等言语,在她心目中,这韩贵妃就是阻止了她“美满婚姻”的“顾文友”,就是将她推入火坑的刽子手,心中对韩贵妃的恨意更从这一刻起被无限的放大,眸光中的阴狠也是闪烁的愈发明显。
反眼再看坐在中间位置的韩贵妃,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淡定的喝着茶水、捻着糕点送进嘴里并不去接徐皇后的话头,其实她心里也是在计较着。她不明白今日皇后组织这场聚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又或者说,皇后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设宴来试探。二三十年的深宫岁月,不仅让韩梧桐自己变得小心翼翼,更让她深刻体会到“一招棋错,满盘皆输”的危险境遇。所以,在今日的聚会上,在她还没有摸清楚徐皇后的目的之前,她不能说些什么。说多错多,祸从口出!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丢了今后的富贵荣华。
其实,她对今日崔贤妃的表现甚是不满,这几月来的宫内安排,崔贤妃做得也并没有分外谨慎。可她二人之间的关系,韩梧桐有自信,认为无人会知晓其中细节。在宫中,她还是那个善妒的贵妃,她还是那个恃宠而骄、不将贵妃放在眼中的贤妃,只有这样,筹谋已久的计划才更为保险,到了得见天日的时候,谁还会记得帝王后宫中昙花一现的宠妃?
不过,有一点却是韩贵妃没有算计到的,那便是崔贤妃的这颗心。人心最不容易控制,也是最容易出现枝杈和纰漏的所在。她将崔贤妃一直放在只会听从长辈安排、无甚心思的“提线木偶”的位置之上,忽略了这深宫内院对崔贤妃的影响,更忽略了已为人母的崔贤妃体会到的“为母则刚”的意义。也许等到将来的某一天,韩贵妃才会暗自流泪,她自诩掌控住了所有,却独独没有算到“成长”。
徐皇后看向一副不关己事模样的韩贵妃,唇角挂上一缕和煦的暖笑说道:“贵妃可是觉得本宫所言不假?”
“皇后娘娘乃是熟读经史的才女,一眼便能看出戏文中的精髓,嫔妾自认不如,也只看得到拆人姻缘的一层罢了。”被点名问话,韩贵妃心中也是急躁得很,毕竟不知其中深浅。也只得草草回了一句恭维的话,便想要躲过皇后的刁难。
“贵妃现如今,性子是越来越柔顺了。”顺利让崔贤妃听到了韩贵妃对此事的态度,徐皇后知道,从这一刻起,二人的嫌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愈合得了。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她也便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剩下的事儿,就只是她二人之间的对决了,她不必再去理会什么,只需要静心等待逸儿的消息,知晓他的近况。为之后迎回沐儿之事,做好准备。其余诸事,皆不会再放在心上。沐儿所言不错,一家团圆方是圆满!更何况,她还要亲眼瞧瞧被自家小子看上的女子,究竟是个何等传奇的存在,竟让向来以冰冷面孔应对外人的儿子肯放下伪装,以真实性情相待。
如意苑的大戏唱到日渐西垂才堪堪结束,合宫妃嫔也是先礼送了皇后与贵妃,才二三相伴的离了如意苑,回了各自寝宫。
崔贤妃带着嘉柔急匆匆回到裕灵宫,顾不得宫内都人的行礼,直接遣退了左右,一人进了“囚禁”元康帝的侧殿耳房。仔细查看了屋内的一切,心里断定没有其他人进出的可能,才真正将悬着的那颗心放下,派嘉柔安排程文瑞秘密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