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道大会乃是千叶城十年一遇的盛事,作为城中两大巨掣,苗、顾两家自然为此而竭力护序,不敢有半点闪失。加上又是药庐发信,他们更不敢有所怠慢,沈子清发信过后不到一阵,已有两队人马先后赶到。而在他们向吕思霞询问过事情始末细节后,皆是不约而同地向满身血污的沈子清投去质疑目光,心中暗暗称奇:这帮凶徒皆是彪形大汉,为首者更有战脉在身,便是两家护卫对付起来也大为头痛,这个身形孱弱的废脉药僮竟然又办法将之尽数制伏?
但尽管心存疑惑,但众人细想一阵过后,倒也没有太多意外,满以为自己已找到了合理解释:那姚应求精通丹药医术,又与两家家主一同在修境生活过一段时间,想必是为那药僮准备了不少自保之法,才让废脉少年能够轻松制伏凶徒吧?
想到此处,众人望向沈子清的视线总算是平和了许多,虽说仍有不少人暗中藏有几分羡慕嫉妒之意,倒也尚在情理之中。
比起凡境,修境中人地位身份不知道高了多少倍,本领能为自然也非凡境中人所能想象。这名少年能有一位修境中人作为主子并得其百般照料,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如此,在经历过一轮注目后,沈子清已再度归于众人视线之外。待两家护卫将一干凶徒押走后,他也打算再度旅行自己作为药僮的职责,将吕思霞安全送回家中。只是未待他有所动作,那驾车缰绳却已被主母牢牢我在手中。
“夫人,你这是……”
自己职责被抢,沈子清当即懵然。但吕思霞也未有与他多言,开口便是一句:“你身有创伤,赶紧进车内休息,这段路程交给我便行。”
见吕思霞语气坚决,沈子清也是无奈,只得带着几分愧意乖乖钻进马车之内。待他坐好后,吕思霞这才一挥缰绳,在苗、顾两家护卫带领之下往自己家中赶去。
千叶城中居民皆知,药庐之主姚应求早年曾有幸进入修境研习。只是因为他只得一条辅脉在身,虽天赋不凡,但进境却是有限,这才回到凡境以悬壶治病为业。这些年来,得他医治者数以百计,故而赢得了一个“逢病必治,有求必应”的美名。而因为姚应求手段变幻莫测,如今入道大会在即,城中针锋相对多年的苗、顾两家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共同向他释放善意,望他可出手相助炼出有助修行的各种灵丹妙药,以令两家能在大会当日争得修境使者多一分注目。是故这段时间,姚应求一直为此事而忙碌,直至刚刚得到消息,自己夫人及膝下药僮受歹徒滋扰,他才暂且从炼药途中走出,守于药庐之外静候家人归来。
因早有协议,药庐之内不得争执,平日里互不对眼的苗、顾两家护卫在将马车护送到来后也不逗留,当即离开。而姚应求在见到驾车之人乃是吕思霞后,心中莫名一颤,急急走了上来:“夫人,你无恙否?还有子清,他现在身在何处?”
“我尚且没有受伤,但子清却是受了匪首一刀,简单包扎过后,刚刚才入睡。”吕思霞把缰绳扔到一旁,这才又压低声音,“还好你给子清留下了保命法子,否则我们主仆二人只怕难逃此厄。”
姚应求听到,顿时觉得愕然:“什么保命法子?”
“我们先将子清安顿好再说。”
本来吕思霞也与苗、顾两家护卫一般,认为沈子清可以制伏凶徒乃是得到了姚应求相助。但她见到姚应求脸色有异,言语也不似有假,已猜到其中另有文章,连忙将话题岔开。待得他们把沈子清扶进自己卧室安顿妥当后,这才将早前细节一一道出。
姚应求曾有幸进入修境,见识当然比吕思霞广阔。在听尽诸事细节后,首先提出一个疑问:“你说子清只是轻轻一抹,便将那道足以致命的创口就此合上?”
“正是。”吕思霞皱眉点头,“在我印象之中,能有这等本领之人除了你不做他想。”
“可惜,我能耐便是再高数倍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姚应求却是苦笑否认,“我虽专精医道,但因身上辅脉特性所致,只能让患者在潜移默化中逐渐康复。但照夫人你所说,子清治愈己身之法立竿见影,如此本领只有身负另一种辅脉的医者才能做到。”
“四战双辅……你身上乃是人脉,难道说子清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幸遇到过身负鬼脉的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