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八皇子府,犹如入了火坑,就看这唐氏姨娘作何反应,她们是以敖的岳母,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岳母,但涉及以敖的后院,最好她们能闹出点什么,丢一丢以敖的人也好。
做被贱婢嫌弃的女婿,以敖的人品能好到哪去?!到时败了口碑,朝堂上之上再议储君,不怕他凌驾自己儿子们之上。
思虑间,梅娘、苏娘就跪在了楚贵妃的殿中。楚贵妃是典型的笑面虎,赐坐上茶一点看不出凶狠。“前些日洗帘子的事,辛苦你们了。”
梅娘苏娘战战兢兢,再要拜倒,就被大宫女名叫绿柳的,给拦住了,“好好坐着回话吧,娘娘是最和蔼的人。”
两个姨娘互看一眼,直打冷战。和蔼?家里的三姑娘和五姑娘怎么死的,早已不是秘闻。
“近日,圣上下旨叫你们选个姑娘入八皇子府呢,又要嫁女儿,可是你们的喜事。”楚贵妃笑得更加真诚,仿佛真要做成亲家一般。
梅娘触动最大,按序齿,入八皇子府的,是自己的唐鸥儿无疑了。
那八皇子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退,是储君亲弟,进,就是下一朝的天子,按理,前途可是再好不过了。可这楚贵妃哪来的好心来贺自己呢?!
“八皇子最是个风趣的人,妻妾也是他们兄弟之中最多的,你的女儿入了府必不会寂寞,”“就是”
梅娘向前倾了倾身子,急切地望着楚贵妃。
楚贵妃掩口一笑,即使眼角的皱纹露出来,也是风姿出众。
“就是,八王府正妃,是个有心的孩子。”
有心,就是狠心。
楚贵妃话说到这,梅娘就懂了,这是告诉她们母女,入了八王府也没好日子过的意思。
两个姨娘从楚贵妃宫里出来,出了一身冷汗,迎着燥热的无风的大日头,两人还是像从水塘子里爬上来一样,侥幸活着,却也丢了三魂六魄。
苏娘安慰:“姐姐莫要着急,鸥儿也是个聪慧过人的孩子,必能得王爷青眼。”
“希望如此。”梅娘叹口气,思前想后,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刚刚楚贵妃说什么来着?选一个姑娘送去八皇子府,选?那就是鸥儿和雀儿谁去还不一定呢!
回到掖庭,两人给宋嬷嬷和李嬷嬷行礼,两个老嬷嬷早就收了楚贵妃的银子,统一口风,皆道:“要恭喜两个姨娘,又有女儿要飞上枝头了。”
倒底是哪个女儿要去八皇子府,她们故意不说清楚。
掖庭紧邻冷宫,消息一向滞后,上头叫闭嘴,掖庭的女人们哪个敢告诉梅、苏二人,究竟是谁要去八皇子府。
本来以为必然是唐鸥儿,苏娘也不是傻子,一听大伙的话音,心下也跟着发沉:到底是谁的女儿要去八皇子府?至此,她也明白了梅娘的沉默。
梅娘不想女儿去八皇子府,她们都希望对方的女儿填八皇子府的坑。
各自有了心事,也就没有了寒暄商量的亲密。劳作回房,两人都搂了女儿在怀里。
小姐妹两人听了娘的话,反应不一。
唐雀儿一愣,倒不太担忧,九皇子早给她吃了定心丸,她也早把自己当成了九王府的人了。“娘别多想,八王爷肯定看不上我的。”也就是她的九王爷那么随和的人,才能容她贪吃又粗鲁。
“你这孩子,怎地这样傻,是王爷看上、看不上,能决定圣意的吗?”
此时,以奔已经是唐雀儿心中至高志伟之人,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他都说了圣上已经把自己许了九王爷,许了就是圣意,板上钉钉。“娘信我就是。”
苏娘将信将疑。
另一头,梅娘唉声叹气。唐鸥儿也垂泪连连,“娘,八皇子淫乱,王妃厉害,鸥儿害怕。”
“不怕不怕,未必是你呢。”梅娘拍着女儿肩膀,也没有办法。
楚贵妃真是奸诈,梅娘想着,抛出这件事叫她们寝食难安,不知道是何用意,她们为奴为婢的,难道还能反抗命运吗,反抗不得,还不是得忍受着。
知道八王府这样,不如不知道的好。
“娘,你说,我和雀儿要是能换换多好?”唐鸥儿心生一计,说罢,也就后悔了,在掖庭生活了十几年,人人都认得她们姐妹,玩调包是不可能的。
梅娘叹气,“这话,咱们母女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传出去,八皇子是尊,咱们是卑,只有王爷嫌弃咱们的,哪有咱们嫌弃王爷的?祸从口出。”
唐鸥儿垂泪不语,她们母女一夜无话。
可终究,这话还是惹祸了。
母女夜话,在短短半天之内,不知怎么地,从掖庭就传到了后宫,又从后宫传到了前朝。
朝堂之上,言官纷纷攻击道,堂堂八皇子为人瑕疵,连掖庭婢女都不屑为妾,皇帝议储务必慎重。
楚贵妃晨起梳妆,听了回禀,对着铜镜,笑靥如花。
果然自己没想错,人呐就是样,稍有可能,都不甘放弃挣扎,哪怕卑微如唐氏女。如果昨日直接告诉她们,选中的就是唐鸥儿,她们除了认命谢恩外,万万不敢有此大不敬之语。
可话说了一半,唐氏母女就遐想联翩了。
也好,不然派去偷听墙根的李嬷嬷宋嬷嬷怎么会有所收获?
可惜,唐雀儿那里倒没听见什么大不敬之语,不能加重打击八皇子,委实有些可惜。楚贵妃凤眼一挑,身边的大宫女忙道:“这样已经可以帮到三王爷、五王爷了,娘娘不要担心,只要流言出了门,还能回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