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雀儿毫不在意,索性侧躺在炕上,背对以敖,靠在迎枕上,喃喃道:“是,我们是亲姐妹,可谁夺谁的,这帐,最后总要算清的。”
“那你是不是还要和朕算算清?!”
“雀儿与皇上的帐,”她轻轻地叹气,“可能不算透,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算透才是最好的结果,她怎么胆敢与帝王算恩怨,还一副不和你计较的施恩模样!她不过就是内宠,哪里来的底气?!
光武帝怒不可遏,可又不知道要如果发泄这股子怒火,雀儿刚烈不似女子,他已经见识过她死不低头、恨不能让人掐死的倔劲,这样不好惹的女人,竟然还是他心爱的人,他真是拿她一百个没办法,贸然发火又怕伤害她。
所以,以敖气得只甩了袖子,就夺门而去。
光武帝离开后,屋子里一片寂静,被派过来伺候的玉宁,也不敢上前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位唐姑娘昏昏欲睡地,帮她在身上搭了个小被子。
然后玉宁摇摇头就出了屋子。她来伺候了快三个月,这位唐姑娘眼看着比北峰围猎那会沉稳多了,可爱惹皇上生气这一点怎么都改不了,而且,话越说越狠,脸越来越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皇上明明是一对天上有地上无的良配,怎么就好话说不过三句就要翻脸呢。
哎,看不懂。
唐雀儿盖着被子,躺在那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觉得自己虽然看着披金戴玉的,其实活得像个死人,整个人世间,她都是无息无痕的。
此刻,她躺在锦榻上更像一个死人,铺金盖银的,顶多就是个随葬品丰厚的死人,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没趣得很。
何况,她又没了孩儿,没有依靠自己枕边的男人不止自己一个女人,没有未来。
第一次她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这宫廷看似大,其实一直没有自己容身的位置,她想离开这里,去更广阔的地方去活着。
如果能出去,她一定要离开山溪堂这巴掌大的地方,离开那个让人一再失望的男人。
可宫禁森严,她要如何出去呢?
她如果走了,娘怎么办,皇上又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