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绝对是这么多年来,公然激怒唐贵嫔娘娘的第一人。
唐鸥儿不知道是谁让苏娘来求的,但她要求什么,唐鸥儿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斯麟是她的孩子,是她守住地位,守住柏斌支持的唯一筹码,唐雀儿如何来逼她,那她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姐妹之情不过是共患难时的托辞。
想要分她唐鸥儿的富贵,是万万不能的!
一个时辰过去,又一个时辰过去,大雨一刻不停,越下越大,正午的天色,犹如黑夜,蒙了人眼,更看不清人心。
苏娘被雨水打得遥遥欲坠,她身子不好,可这两年的调理之下,她总觉得可以撑得住,只要能多撑一秒,也是为雀儿多争一点,只要是为了雀儿……为了雀儿的孩儿……
她微微气喘,哀哀留下眼泪,大雨糊了双眼,她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泪,昏昏然以为自己将要泪尽而亡在披芳阁外,也见不到唐鸥儿时,突然头顶一阵轻松。
浇头的大雨似乎停了,苏娘抬头,就看见身后,撑着一柄单薄油伞,立在身后的唐雀儿。
她红着眼眶,微微摇着头,隐忍了无数情思,最后幽幽唤了一声:娘。
苏娘笑了笑,咧开嘴,声音嘶哑,话语都被大雨浇熄,她眸光闪了闪,便淌下清泪,晕倒在唐雀儿脚边。
“娘!娘!”
唐雀儿丢下油伞,奋力撑住母亲,却抵挡不住大雨的侵袭,两人瞬间再次湿透在天地间……
山溪堂里,光武帝听了迎春姑姑回禀之后,顿了顿手中一杆狼毫笔,一滴墨落在折子上,慢慢洇开,他皱着眉头,心下一阵恼火。
昨日不是已经让她见过斯麟,为何还是这样的不知足,怂恿苏娘再去求见,如此不检点的行事,后宫恐怕早已议论纷纷,这对母子,当真是不顾斯麟的体面了!
“皇上……”王迎春想为唐雀儿求些恩典,哪怕为苏娘求个大夫也好。
毕竟苏娘年岁大,身子一直不好,调理这么多年,万一一场大雨给浇出个好歹,唐姑娘恐怕又要埋怨……
“不用管她。”光武帝有些嫌弃地甩掉刚刚那页纸,换了一本新的,重新低头书写。
他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能放肆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