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的午后,世界都有一种朦胧美。
除了肚子实在饿得有些难受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是我的错觉吗?
为什么总感觉王琴在和祝晓琪她们偷偷商量着什么?
而且她还要特地跑到她们座位去商量……
我心里和有虫子在挠我似的,真想凑上去听一下,但在教室里,我还是想维持一下,自己不八卦的好学生模样。
但是,真的好想知道啊。
王琴带着满满的笑意,回到我的旁边。
我按耐不住了,一脸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聊啥呢?看上去好好玩的样子……”
王琴掏出课本,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拿起笔写写画画,头也没有抬,嘟囔道:“没……没有什么啊,你快拿出书,都过了预备铃,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
不对,肯定是有事情瞒着我,平时她有这么用功?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咕……”
我的肚子替我发出了一串声响,仿佛是在说:“对的,主人,你分析的没有错,但是,我好空虚啊……”
王琴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肚子饿了吗?”
我揉了揉肚子,尴尬地笑着,说道:“嘿嘿……是的,你有什么吃的吗?”
王琴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小手伸进抽屉里,摸了白天,掏出半块面包,说道:“喏,给你。
就半块面包了,我这是掰开吃的……
嘿嘿,要不算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13岁生日快乐。”
我感激地接过面包,笑嘻嘻地说道:“好呀好呀,我快饿死了。
看样子,真的不能不吃午饭。”
狼吞虎咽的吃完小半块面包,上课铃就响了。
“铃铃铃……”
老师走进教室,促不及防。
我依依不舍地将面包塞进抽屉里,只能下课再继续。
这绝对是一节,至今为此,我听的最不走心的语文课。
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勾引着我。
趁着老师转背写板书的功夫,偷吃了一块面包。
怕被发现,拿起一本书挡住脸,快速咀嚼,咽下,跟做贼似的,心里紧张地不停的打鼓。
王琴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捂着嘴偷笑。
“趁着十三岁的最后一天,总要做点疯狂的事情。”
她小声趴在我耳边说道。
我转脸看她,心想:是的,维持好学生的形象太累了。
但我若不乖巧点,会给妈妈添麻烦的,她工作那么忙,为了这个家那么累,我还是应该做个好孩子。
青春的叛逆像根刺,疯狂生长,在所难逃。
要么,任由发展,等它冒尖,趁着它还幼小,立即拔掉,伤害最小。
要么,强行压制,强忍着表面的乖张,它会倒向生长,扎向肉里,扎进心里。
疼与不疼,是否血肉模糊,只有自己知道,倘若不及时释放、治疗,种下了疮疤,留下了后遗症。
甚者,变成一颗随机的炸弹,在人生某个未知的关口,爆发。
我不知道多少孩子活的和我一样,小小年纪,被生活逼着体贴、懂事。
将自己的诉求从哭闹调成静音,再变成无声。
情绪由愤怒或眼泪,变成沉默,永远的沉默。
小树苗是枝丫、根茎都是自由生长的,它们舒展着自己的生命,享受着阳光雨露。
不像一些长大的果树,活生生被砍去顶部的树枝,没有向上的野心,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开花结果的单调。
眼前的王琴,眨巴着灵动的眼睛,调皮的看了我一眼。
她是一颗充满生机的小树,我却不是。
突然感觉到了,原来,有些枝丫,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遭受萎缩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