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醒的时候对着身边的人楞了好一会儿。仿佛又回到了他在自己床尾抠脚丫子的时候。只不过这次在睡觉,而且在床头。
睁开眼就能看到一束发髻上插着一个木簪,再往下是两个青色衣衫包裹的肩膀。
他就这么埋首地在自己床前睡着了。
林遥坐起身,杜百落便动了动,半秒之后起身大叫:“阿遥”
瞥见床上坐着的人皱眉望着他,杜百落眨两下眼睛,脸上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烧起来。甚至连脖子根都是热的。
“我……阿遥,我错了。”他又坐回去趴在床头,继续埋首。
他知道自己脸红了。那种热度几乎是从面骨中向外发散的一般,滚烫又燥热。
林遥身前的白色中衣开了些,露了些许锁骨出来。因为清瘦,那截骨头就比其他男人要突出的多。
白嫩的脖颈下有这种风光是不足为奇的,可是杜百落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
于是他只能趴着,用另外一种方式分散林遥的注意,怕他看出什么。
“错什么?”林遥用一只手撑了身子就这么歪着看他。
“我……”杜百落轻轻地抬头露出一只眼睛轻扫,又赶紧把头埋下去。那个领口仿佛开的更大了。
于是杜百落的脸也便更红了。
他几乎要哭出来。急躁地怕少年发现自己这般不要脸。
两人都是男人,怎么能因对方露出的一截锁骨便胡思乱想,想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去。
然后在短暂的两秒里,杜百落就真的哭了。
似真似假地哭着说:“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你明明身子骨还没好利索,怎么能去耗费灵力去抓妖呢。我该劝着你的。你看就是不行吧,回到千言寺你就晕倒了,还昏睡了一天一夜。我怕你是受了内伤什么的,住持说你脉象虚弱来着……………”
吧啦吧啦。
虽然这也确实是杜百落的真情实感,是他想说的话。但因为有点心虚,所以语句就杂乱的很,上一句跟下一句词的意思隔得很远。也不知道林遥听不听得懂。
“没事。”林遥说,“你抬起头我看看。”
“啊?”
“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没有。”杜百落把头埋得更深了。
那只纤长的手在碰到头顶的时候,杜百落几乎是飞一般地弹了出去。差一点踢翻刚刚坐着的小板凳。
于是林遥就看清了杜百落的模样。
脸颊还是有些微酡红,像喝醉了酒般,眼眶湿润,眼圈红肿,怎么看都不像刚哭的样子。
是哭了好久,哭的睡着了,醒了便又哭。
杜百落心里的震惊大概类似于草原上疾驰的骏马,一片奔腾过后遍地震颤。
林遥在干什么?摸自己的头发?
“阿遥……”
林遥掀了被子,起了身走下床,站在杜百落面前盯着看。
他说:“你摔倒的时候我原本是想接你的。大概是身体还未好完全。无妨的……你别哭。”
杜百落在那双深蓝色澄澈的眼眸里捂了眼睛,胡乱地点头,说:“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便拔了腿往外跑。
杜百落也趁着打水地时候洗了脸。
丢人。
林遥洗了脸,杜百落递过方巾:“阿遥你不会真的有什么内伤吧,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不用。”林遥擦了脸,转头又对杜百落问:“那天晚上是什么日子,月末吗?”
杜百落把水端出去倒了,边走边说:“好像是的。今天月初,初二还是多少来着……”
屋里的林遥便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