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把杜百落留在杨真身后,自己则向前走了过去。他微微点头道:“君城主,何事动怒?”
赵展依旧像个力气使不完地蚂蚱一样在杨真手下乱蹦,奈何被杨真捂了嘴,出口的音便听不真切,只听他骂道“还不似是他羊娘的心虚!”
“……。”
林遥看君将近虽面临爆发状态但终究忍住了,也就不再追问,他从容地扯开了话题,淡淡道:“城主见了这些人作何感想?”
君将近阴沉着脸看向林遥,可终究因为那碍事的斗笠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也不知他问此话为何意,便冷哼道:“你费尽心机让我见这些人就是为了问我这个?还是说像刚刚那小儿一样,”他指指赵展,又道,“纯属是看我一家支离破碎,再要羞辱上几句?”
“不敢。”林遥退了一步,又在那十几个人里扫视了一圈,问道:“若我记得没错,你们这些人里最早被抓进来的是七年前的初夏,一人,可还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认得说话这人,一时之间便没个人答话。
杨真侧过头费力地拉住赵展不让他乱动,又对杜百落道:“你朋友什么意思?”
杜百落想了想林遥之前的话,道:“阿遥有些事情要对最早来的人问,其他人,阿遥会尽力说服君城主把人放了的。你大概也该自由了。”
杨真有些迟疑地看向那抹白衣,与自己手里的白衣截然相反。一个狂乱没有章法,一个冷静稳重自持。一时间竟没忍住敲了敲赵小公子的脑袋,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差不多的年龄,差不多的审美,人家救人就能循规蹈矩按道理来,你怎么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噗”杜百落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杨真说话声音压的极低,可杜百落事发突然没把握好,众人把目光皆尽望了过来。
杜百落万分尴尬中往杨真身后躲。
也不知是别无他法还是机缘巧合,杨真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道:“是我。七年前第一个人,是我。”
林遥也看到了杜百落一脸羞愧,青年还扯了前面漫不经心的人的肩膀问道:“是你?真的是你啊,你可不要乱答话。”
杨真看向远处的林遥,那双自带风情的丹凤眼就又眯了一下,对着林遥的方向道:“真的是我。”
林遥似是点了点头,又再转身对君将近道:“那将此人留下,其他人……城主可愿放了他们为令郎积点阴德?”
“放了他们?”炮灰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指着林遥鼻子大叫,“你说放就放啊,这是少爷自己的人,你有什么决定权?真是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不仅心思歹毒还挺会给人灌迷魂汤城主您别被他骗了,这人来历不明又心怀鬼胎,少爷因他失踪至今未有音讯,您可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杜百落简直想一脚踹到他脸上去,每次都是他出来搞事情。真是服了,这欠揍属性真是……操了。
君将近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林遥口齿伶俐又心思缜密,很会牵着话题。他都不知道相信他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了,可自己儿子还生死不明,就算将眼前这些人全杀了也只会落个骂名,毫无用功。
可若听了他的,放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他是否能把那个冷漠儿子还回来。
“你……”君将近挥了挥手让炮灰退下,又再对林遥道:“放了这些人,于你有什么好处?”
“于我?”林遥摇摇头,语气极淡:“跟我倒没有什么关系,可于君家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君家誓死卫国,几世先辈英烈光宗耀祖,可最终因了令郎之事便背负千古骂名,恐怕不值得吧。令郎若真修了那种门道,您作为父亲的一无所知,想必对于君陌笙来说,这是他的私事与君家没什么牵扯。可你纵容他祸害百姓,算是毁了他的名声,也毁了君家的名声。两相比较,君城主聪明人……您做决断。”
那种门道。
君将近沉了沉脸色,在那些神态各异的脸上看了一圈。良久,才叹口气,道:“你这小儿,倒聪明的紧。”
杜百落简直不敢相信赵小公子是否还是正常的,那孩子被几个士兵拖着往外拉,可他嘴里却喊着:“我不走,老子让你们伺候我我不走,给我放开!!!”
就连无奈的士兵把剑还给他了,他还是扒着君家大门前的柱子不松手,一直嚎叫着不走。
杨真和杜百落站在门内院里看着他挣扎,都感到莫名神奇。
“这骚年怎么了?在石洞里热傻了?”
“谁知道呢,昨天自从你走了之后他就开始狂躁了。在我床边晃悠了十几圈,我实在没办法了才穿了衣服陪他出来玩耍,没想到还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