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进双眼，零从朦胧里醒来。

刚苏醒的感官首先感觉到的是剧痛，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撕裂的剧痛。他想坐起身，却没有任何力气。

“水压压裂了你的旧伤，压爆了你之前已经骨折过一次的手臂骨，失血过多加上长时间缺氧，你能活下来是侥幸。”

一勺热粥不由分说地塞进零嘴里，烫得他说不出话来。“镇长给你用了圣灰，药效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发挥，别乱动。”樱端着瓷碗无可奈何地叹气：“下次别这样，命不好玩。”

樱是真的很关心他。零看了四周的环境，是宝可梦中心的病房。这里是暮水镇。

她又舀了一勺粥在唇边吹凉之后喂给他，寡淡的白粥没有放糖，清淡得很。他的身体状况也就能吃点这个。

“篝火呢。”零问。

“……”樱的肩膀微微颤了下，低下头没什么表示，她本以为零醒来会问最后的优胜者是谁，可他第一个想起的确是篝火。

“你还在想着她。”樱轻声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每想到零为那叫篝火的熔岩队干部差些丢掉性命，在那场爆炸中也不忘护着她逃离深海，她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是妒嫉，更像是恨铁不成钢。

“如果不带着篝火，以你的实力完全能在第一时间离开，根本不会落得现在这幅样子。”樱这样说着，语气里听不出悲喜：“如果不是她……”

“我想问她些事情。”零避开了樱的话。

“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这事情你不知道。”他要问篝火的是关于造神计划的事情，零不认为樱知道。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樱看着零将她手上汤匙里的粥喝完，心情好了不少：“为了制约个人实力强大到足以破坏平衡的训练家，丰缘联盟制定了造神计划，意图造出一只能压制祐树和千里遥的，神。那神就是超古代的裂空座。”

她猜出了零想要问的是什么，无非是造神计划的内幕而已。

“这佐页之前说过。”

“还有他没说过的。”樱眼神柔和，将见底的碗放在病床边桌子上：“联盟需要一个对联盟忠心耿耿的训练家收服裂空座，由这训练家制约裂空座，由裂空座制约祐树与千里遥。”

“对联盟忠心耿耿的训练家不是没有，可他们的年龄都太大，即使收服裂空座也护不了丰缘十几年。

而负责收服裂空座的训练家本身也绝不能弱不然拿什么制服它。所以有了集结令，集结丰缘境内的所有天才训练家。

他们年轻，他们朝气蓬勃，他们才华横溢。将这样一群天才集结，筛选出唯一的，最佳人选。”

樱双手搭在膝盖上，阳光穿过她的发丝折射出微妙的光晕。她刚才说的零基本都能猜到，这也算是印证了零的想法。

“这最佳人选就是你。”樱接着说。

零一窒。“我记得这收服裂空座的训练家还需要对联盟足够忠心。”零说，他跟丰缘联盟关系还不错，但绝对谈不上忠心这两个字。

“洗脑了，不就绝对忠诚了，比一般的训练家还要忠诚几百倍，从此生命里只有守护丰缘这一条信念。”樱波澜不惊的话音在零脑海里却直接掀起巨浪。

樱之前说他被选为收服裂空座的训练家，现在又是……

“洗掉记忆，从此变成空白页任联盟书写。洗掉感情，从此不知道什么是亲情爱情友情。只留一句守护丰缘在脑内。这人就成为了丰缘的傀儡，联盟将倾尽所有给予这傀儡绝强的、神一般的力量，这就是丰缘联盟的造神计划。”

他们要造的神，不是裂空座，而是那持有裂空座的训练家，神级训练家。一个没有记忆没有感情的，傀儡训练家。

这个训练家有顶尖的天赋，持有传说宝可梦，有联盟的倾力栽培。这样的训练家的确有资格被称之为，神级训练家。

只可惜，这神……是个傀儡啊。

“为什么是我。”

“集结令最后的优胜者本有两个，你炸了熔岩战舰，东方剑太擒了火村。不出意外的话这机会本会由你们两个之间公平竞争。”樱的手轻轻攥紧裙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剑太自己放弃了。”

“剑太很聪明。”零轻叹，想必剑太也是知道了造神计划真正的内幕才选择放弃的，要不然谁能抵住这诱惑，毕竟是，超古代的裂空座啊。

其实零本以为收服裂空座只是会失去自由而已，可没想到丰缘联盟竟这样谨慎……洗脑啊，真是惨无人道的做法。

记忆，要被洗掉么。感情，也要被洗掉么。对于联盟来说没有记忆没有感情只有忠诚的傀儡才是他们需要的吧。真是讽刺。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零问，樱说的话里信息量太大，虽然听不出有在撒谎的样子，但这样的消息想来，即使不是什么绝密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镇长告诉我的。”

那就是了。那个从小养大他的糟老头从不会骗他，也确实有那个能力去知道这机密。

暖乎乎的阳光撒在零身上，之前使用的圣灰开始发挥药效，传说能复活死去生命的圣灰将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修复至仿佛从未受过伤。

不可思议的药效。

圣灰是凤王涅槃所留下的灰烬，而凤王，一百年也未必会涅槃一次。

这样稀有的回复道具居然被用来治疗零，治疗一个普通训练家。……零多多少少确定了些。

缓缓解开缠在手上的绷带，露出里面连伤痕都没有半点的白皙手臂，圣灰的药效强得可怕。用圣灰疗伤，这不愧是连冠军级训练家都未必能享受到的待遇。

“联盟对他们要造出来的神，真的很关心呢。”零说，他了解镇长，镇长的实力极强，却也没强到可以把圣灰这种超稀有道具当普通药物去使用的程度。

结果显而易见，是丰缘联盟给了镇长圣灰，为了使零尽快恢复，好让他去收服那从化石中复活出来的超古代裂空座。

而一旦成功收服，联盟将对他进行洗脑，将其变成一个没有情感只懂得忠诚的训练家，一个，傀儡。

这个傀儡被称之为丰缘之盾

零的身体很暖和，心里却冷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