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陡然一阵剧痛,刺激得它身体都蜷缩起来,是零手上刚消完毒的刀刃翻开了溃烂的伤口。“别动。”零半跪在美纳斯身前说,沙奈朵取了盐水洗净美纳斯的伤口,零配了药开始包扎。
药物与伤口接触的痛楚很细微,像细线一样丝丝缕缕钻进身体里让它忍不住颤抖,可又一动不敢动,只因零之前一句别动。
美纳斯低着头,看零半跪着为它处理伤口。零握着刀柄,刀刃上沾着用于消毒的高纯度酒精。
零身上没带麻醉药只能直接处理,每割开一处伤口放出淤血,美纳斯的身体都会猛然一颤,尾巴不受控制地扭曲。
疼,非常疼。
潮水般的痛楚冲击着美纳斯的意识几乎让它昏迷过去。身体上是无法言喻的剧痛,可它心里是温暖的。少年白皙的手抚过美纳斯柔软的腹部,利刃破开血淋淋半愈合的创口,治疗的过程很疼。
在这样深入骨髓的剧痛里它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东西,这是在被照顾着,被人呵护着啊。从出生至今,从未有人给过它这样的感受。
美纳斯看着零被围巾蒙着的脸庞,上面划过一滴剔透的汗珠。无麻醉治疗的过程虽然煎熬,它却觉得很温暖。
关于给宝可梦治疗,零有专门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就是乔伊也未必能说做的比他更好。摘除了美纳斯身上奇奇怪怪的仪器,缝合了外伤,基本告一段落,至少生命危险是没有的。
“好了。”
零收好东西站起身。淤血离体,吃下零手心里的药。疼痛渐渐褪去,药物在脉络里化开,温热舒适的感觉在体内蔓延,美纳斯却觉得有些失落。
它忽然开始怀念那种剧痛,怀念起冰凉刀刃划破皮肤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零擦净了刀刃上的污渍,顺手拍了拍美纳斯的头:“下次藏好点,别被这种人抓住。”
若是以往,这样轻浮的动作必然让美纳斯暴怒,搞不好零的手还没抬起来已经满身是水。可现在没有,美纳斯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它的目光落在零染了血迹的衣角,它的情绪变得古怪起来。
还真给打出心理阴影了啊。零这样想。
看着美纳斯诚惶诚恐让他摸头不敢有丝毫反抗的样子,零觉得有些想笑,却又莫名地笑不出来。
和沙奈朵一起绑了这几个偷猎者,让巨金怪将剩下的一个也拎了过来,一共七个,齐了。零已经解决了这些个偷猎者,联盟的道馆级训练家还没来,效率慢了点。
权当免费帮了联盟个忙。
收回巨金怪和沙奈朵,零放出暴飞龙就要离开,虽然还是想收服只铁甲犀牛或者赫拉克罗斯,但在这里继续停留下去还是不太现实,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道馆级训练家就来了,到时候又是一阵麻烦。
正想上暴飞龙身上离开,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
是美纳斯的尾巴。
美纳斯还是那副什么都怕的样子,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伸出尾巴勾住零的脚踝生怕他离开。却又不敢太用力害怕他会生气,偷猎者几天虐待似乎把性格都给打歪了。
“……沙奈朵,精神冲击。”
沙奈朵的等级要比美纳斯高很多,只是轻轻一发力便打退了它,这还是怕打散刚绑好的绷带而收了力道。
零坐在暴飞龙背上拉起围巾遮住脸,拍了拍它的脖子让它起飞。
美纳斯急了。
虽然心底怕得要死此刻还是下定决心,仰头,叫了一声,声音不怎么大。坐在暴飞龙背上的沙奈朵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于是拉了拉零的衣角。
“嗯?”
沙奈朵拨开笔盖在本子上写了一行话。
它说想跟着零。
零噗嗤一声就笑了,不是喜悦的笑容而是嘲笑。他俯视着,嘲笑着草丛上的美纳斯。
“你的样子,真狼狈啊。”
之前不是不可一世么,不是高高在上么,只是只十级丑丑鱼就高傲如公主不屑被收服,现只是被虐了几天。
才这点挫折就颓废了?自怨自艾了?狼狈不堪地向以前不屑的人寻求庇护了?虽然说被虐的太狠了些,但只是这样的心理素质,不行啊。
零无悲无喜的目光里却有轻蔑,他仿佛在轻声说……你,不行啊。
美纳斯低下了头,轻声叫着像是在恳求。恳求他离开,至少……带着它离开。
暴飞龙扇着翅膀,在空中保持平衡。
零啧了一声,“暴飞龙,降落。”美纳斯大喜过望以为零改变了主意,但,并没有。
零一落地便侧身靠在一棵树干上,沙奈朵双手在虚空中虚划,划出由超能力组成的一堵墙。超能力属性技能,光墙。
光墙将零遮盖在内隐藏了踪迹,也遮住了美纳斯纤长的身子。
他在躲什么。
美纳斯缩在零脚边不敢出声,低着头,透过单向玻璃一样的光墙,美纳斯看见了零在躲什么。
几分钟前,野生原野区的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黑影,是个披着黑衣的训练家。训练家检查了被绑住的偷猎者和地面上的枪支与血迹,若有所思。
黑影想了想,拿出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而后他踩到了美纳斯的血迹,发现了端倪,他即刻警惕起来,握住宝可梦球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在黑衣训练家握住红白球的同一瞬,美纳斯边上的零动了,他身边跟着沙奈朵,无声穿过草丛,潜伏到黑衣训练家的背后。
在训练家打开红白球的前一刻,零解了黑翼的刃锁,踮起脚尖将冰冷锋利的刀刃横在黑衣训练家的脖子上。
“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