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美就是美,不管看过多少回,重新见着的时候,也还是会惊艳的。
看着沈盼明也有野发愣,他顺势感叹了一声:“真漂亮。”
换来的是沈盼明灼灼的目光。
一个人看景,又与两个人看景是不一样的。
苏言笙朝他笑了笑,从架子上取下了琴盒,小心翼翼将里头的小提琴取出来,借着阳台玻璃门里透出的光,给琴弓擦过松香,试过音,便架在了脖子上。
陌生的旋律在暮色中流淌出来,跳跃在花间,仿若一只灵动的蝶,在花间停歇过后,却又轻盈跃起,扇动着翅膀继续找寻找寻的便该是那沐浴在余晖下的少年。
眨眼之后,眼前的景象又仿佛是陷入了黑暗,音符在旋转,指引来路,终于又是看到了那点点白色荧光,柔弱,却是努力,孤单,依旧坚定。是一只白色蝴蝶,带着柔柔的光,破开黑暗,往一个方向前行攀登,叫人忍不住便要跟上去。
视线忽而变得开阔,又是那一片原野,风送花香,世间最美好的景致都在周边环绕,逃都逃不开去。
可又怎么忍心逃呢?
也是等到一曲终了,苏言笙羞涩一笑,放下琴与弓:“很久没有认真练,有点手生,见笑了。”
这个手生不算假,就算是苏照,近一年来反反复复的治疗,本身就十分伤神,他又要兼顾学习,哪里还能来经历拉琴,只是偶尔手痒了,才会忍不住碰上一碰。
苏言笙自己也是会拉小提琴的,这倒与他本身的出身有关了。虽说苏家上几代男子一直从戎,出来的姑娘也是刚强的形象,更别提嫁进苏家的姑娘几乎也都是成日与机甲一类打交道苏家男子的同学,苏言笙却是个异类他自幼就表现出了对音乐非同寻常的天赋与喜爱。
也只有苏言笙自己才知道,这是他那位埋头研究医疗仓开发的母亲的爱好。
那个时代这些个古雅的乐器其实也不多见了,可苏言笙是家里的幺儿。他喜欢,他的父亲、爷爷、兄长都不介意将他往这样的方向培养毕竟苏家这样多人有出息了,也就不差苏言笙这么一个娇弱的小幺儿。
横竖都是护得住他的。
只是苏言笙也实在是一个怪胎,偏生就去闯了任务者这条在当时崛起不久且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不遭人待见的路。
也就这么将自己坑了进来。
小提琴本来就不是最为熟悉的,倒是在做第一个任务时无聊得狠了,将那个时代的乐器或多或少学了些,又托着晏晏用几分换过一杆笛子,平日就在自己的小空间里吹着玩。
只是那首曲子是苏照最为熟悉的,几乎在琴弓碰上琴弦时,左手边自动搭好了位置。
是苏照最喜欢的曲子。
沈盼明虽听不出水平,却能听明白其中情感,哪怕苏言笙自谦,他也还是由衷赞道:“好听。”
好听得眼底都忍不住要涌上一股热意。
有人替他弥补了一个已经不可能完成的承诺,这些人,其实都特别好。
仿佛是怕对方不相信,沈盼明没忍住又加了一句:“特别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