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
秦桧一行人才一走,完颜亨就赶紧低声下气的讨好。他恨秦桧他们的到来,明珠分明已经软化的态度都被他们给搅和了。
“你走吧,离大哥远点,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又是这个警告!
“你心里确确实实只能有一个他?一点位置都不屑给我留?”
完颜亨忍着胸中嫉妒翻腾的火,缓缓问着。
“你有什么资格与大哥相提并论?大哥光明磊落,你奸如鬼蜮大哥一往情深,你朝三暮四大哥”
完颜亨他头上的青筋又暴了起来,愤怒终于令他气息沉重起来,他挂着那冷笑,一步步向她逼近。
“他也一样娶了妻生了子,看见轻云同样会无耻心动,怎么就一住情深?他光明磊落,他傻得分不清男女就光明磊落了?还是你把他在战场上的阴谋诡计统统都宽容成了光明磊落?
宝宝,我用一颗真心换不回你一颗真心,我不怪你。
有人对你好,却始终被你辜负,有人对你不屑,却是一生追逐,聪明如你我都自我作贱在其中,前世的命矣!可是,请你能就看到我对你的好,哪怕容我一点点?”
明珠一步步退缩,退无可退,一下子跌坐在床沿上,问:“我怎么容你?看看才从这里出去的所有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你让我怎么容你?他们被那些剃了发、辫着恶心的小辫,散发着腥臭味、茹毛饮血的畜生欺凌的时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你叫我怎么容你?”
“茹毛饮血的畜生?不错,我就是那些辫着小辫散发着腥臭味的茹毛饮血的畜生!
可是究竟是谁喝了谁的血?谁吃了谁的肉还吃人不吐骨头?
告诉我,一心对你,我做错了什么?
秦明珠,你看着我,只因为我是金国人,就活该被全盘否定?是你说的你不在乎金人宋人,你心中只有好人和坏人,这给了我去爱你的无限希望,现在,你说的话都不作数了吗?”
完颜亨他的目光好吓人,与那完颜必布确实是一模一样的,让她不由自主紧张得摸向自己的小鼻子尖尖。
“呸!什、什么莫名其妙的骨头?要、做什么数?”
酒有点点起了作用,明珠倔强的扬着脖子问到:“谁还敢咬过你的臭肉不成?那你告诉我,岳家庄是个偶然吗?牛头山是个偶然吗?你敢告诉我,你现在站在这片土地上,能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干净清白,没有一点阴谋算计?
金公子,你怎么算计我都好,就算是我欠你的人情我们一笔勾销,所以,我不杀你。从今住后,你我再无瓜葛。但是,你若再敢……”
完颜亨真想掐着明珠的脖子大声告诉她:你就是咬过,不止无耻的咬过,还无耻的一点都不嫌弃!
“大哥,是不是?还是他,是不是?
那你何不一剑杀了我,看看我这个万恶不赦的金国人流的血是不是与他这个高贵的宋国人流的血是一样的红?我这金国人的心是不是与他宋国人的心一般通透无二?
不错,我就是你认定的那种辫着辨子的讨厌鬼。秦明珠,就算你认定我负了全天下,可我对你的唯一你就都一起抹杀了吗?
我不信你如此铁石心肠,你为什么会哭,哭得如此伤情?我不信那泪水,真的就没有一滴是为我!秦明珠,用你的身体告诉我,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完颜亨控制不住体内暴戾的戾气涌动,这可恶的小女子总在他底线的边缘疯狂试探,让他习惯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已经被无数种生物接受了的完美伪装,轻易就在她面前海啸山崩、天摧地塌,他所有伪善的微笑都能在她面前原形毕露、优雅殆尽。
完颜亨恶狠狠的扑向了明珠,他铁塔一样的身体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半分,他火热的唇牢牢封闭了她的小嘴儿,令她窒息。
明珠全身瘫软得像一个小猫一样的,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却那么的粗鲁和暴力。
完颜亨被她打摆子一样的颤抖所惊诧,他阅人无数这是什么道理?他不知所措的看着明珠,这是什么反应?她仇恨自己到如此?抗拒自己、厌恶自己到如此?
看明珠委屈含泪的眼,完颜亨懵了: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做什么?
明珠满面潮红,她哆嗦地想挣开他铁箍一样的手,徒劳无功,嘴唇也不知怎么的了,麻木得毫无知觉,倒是那牙一直在咬得咯咯响:“是,也许有!但是,我就是我,擦干眼泪还是我!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明珠眉眼清澈如寒星,毫不畏缩得直视着他的怒火,这是他一直欢喜和眷恋着的那丝小倔强,可此刻,他是那么恨她的那份倔强!
擦干眼泪还是她自己,完颜亨知道,她真的做到的!
情感是人世间最为柔软的东西,需要用心呵护,可是,他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蕴藏的大能量,终于明白他真的呵护不了!
“一千多个日夜的情分,你毫无感触,且能说断就断最残忍的坏人,是你还是我?”
完颜亨颓然放手,弯弯睫毛挑起一片自嘲的无奈,摇头笑道“对不起,我又妄想了,那只是我的一千多个日夜,于你,分文不值。”
他走了,高直的身形再不似住日的挺拔,略有一点踉跄,随即又挺直了身子,还是留下那个不紧不慢的影子。
泪又按捺不住的下来了。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再不纠缠?再不为难?
终于才看懂了自己的心,可怎么才刚刚懂得,就断了?第一次真正品尝和懂得了为情心碎的痛楚,却原来是这么的痛。就像你才为它敞开心尖子上那处最最柔软的地方,它却反客为主肆意掠夺,你慌乱着想要断了它,它却已经贪婪地却连带着满满一颗心的心血都要被抽干。
求而不得便不求,自己怎么一下子变蠢了?!
明珠的手被完颜亨抓得生疼,疼得都己麻木,她就用这麻木了的手,呆呆地拭去眼角的泪水,颤微微地抱起一坛酒,是酒还是泪都己分不清,只是,为什么总不醉?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错便错了,错了便毁了,如果世界要殁了,不如自己亲手毁了它吧!
本来想哭的,她却笑了。
他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这样也好,明天,明天的明天,一切都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