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女孩收起了笑容,一脸戒备地看着查尔斯,“金币绝对不行!休想从我这拿走一个子儿!”
“可这不够。”
“那就等我攒够了银币再给你。”
女孩的话让查尔斯无法驳斥,也让李察哭笑不得。
“李察,看什么呢?”奥烈弗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他招了招手,向女招待要了一杯低度的蜂蜜酒。
“没什么。”李察摇了摇头,举杯与奥烈弗碰了一下。
“听父亲说,安德鲁森差点就死了。”奥烈弗轻声说。他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酒馆嘈杂的气氛中,李察又询问了一次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好机会。”李察耸了耸肩,“如果不是叔叔突然出现的话。”
“我知道你和安德鲁森家的恩怨。他和他的父亲都是贪得无厌的混账。”奥烈弗说到这也忍不住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厌恶。他想起传言中安德鲁森父亲使的一些见不得光的卑劣手段:欺骗、恐吓以及威胁。
“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李察放下了酒杯,“他可是我的邻居。”
“你做得太明显了。”奥烈弗按着额头,“幸好今年主持试炼的是我的父亲。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还会受到处罚。”
“处罚?”李察撇了撇嘴,“不外乎取消商业许可。你难道忘了,试炼之前我们都签下了生死契约。”
“你难道不会后悔?你可是一直都想子承父业。”
“取得商业许可不止一种办法。通过试炼只是最简单的一种。”
“这我知道。”奥烈弗叹了口气,“但今天无论如何,你与他们家都已经算是撕破脸皮,势如水火了。没有挽回的余地。你得小心一些。安德鲁森的父亲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奥烈弗,听你的话我像是十恶不赦的混蛋。”李察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一名炼金术士,不是与尸体打交道的死灵学派法师。我的手里玩弄的也是天平和烧杯。即使是解剖尸体,那也是属于类人生物。而且,我和安德鲁森的恩怨,还不至于用刀剑解决。”
“那是为了什么?因为那个法印?”
李察没有正面回答。“我作出了只是反击。”他阐述事实,“是他先下的死手。”
“我相信你。”奥烈弗说,“但别人却不会这么认为。他们会把这当做你的一面之词。”
李察心里的怪异越来越盛,他总觉得今天的奥烈弗话中有话。想要说什么却不直接开口,一直在无意义地绕圈子。这不像他。李察犹豫了一阵,问出了心里的困惑:
“奥烈弗,你今天就是打算和我说这些?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彼此争执?”
“我只是有些担心。安德鲁森的父亲已经是九级的炼金术士……”
李察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不是你的实话。”他说,“我觉得你更像是说客。”
奥烈弗沉默不语。他垂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甜腻的蜂蜜酒。直到酒杯见底,他才慢慢地说道:“我不是说客。我不代表任何人。”
李察默不作声。
奥烈弗叹了口气,“李察,我想帮助你,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李察冥思苦想,却始终猜不出奥烈弗的心思。他所谓的帮助是什么?李察毫无头绪。“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他说。
“我在想,现在也许不是好的时机。”
“商业许可?”
“还能是什么?”奥烈弗一脸苦笑,“银枫叶街已经不会扩建。安德鲁森想要扩大自己的商店,就只能不断收购旁边的店铺。你说,你要是重新挂上你家的招牌,他会怎么做?”
“打压与收买。顺带报复。”李察不假思索。他们的窥探早已经不是秘密,每一个与他们有所接触的人都一清二楚。但是无论是维南拉克还是奥烈弗都无法做什么,因为竞争正是艾音布洛所鼓励的。李察理解了奥烈弗的担忧。“你想的我都明白。我没有被成功冲昏头脑。”
“在这之前,你都没办法将商店开起来。”
“是啊。”李察叹了口气,瞧着杯子里暗红色的酒液。心想大概有一段时间不能喝这些了。
“所以,我想……”奥烈弗忽然有些吞吞吐吐。
“直说吧。这可不像你。”
奥烈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口气将话全都倾泻而出。“这段时间你把制造出来的药剂和魔法物品都交给我吧……我是说,放在我家的店铺里,寄卖。”
李察惊讶不已,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之前之所以没有提出,是因为你还没有晋升到五级。公会有规章……”
“我知道。”李察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我得谢谢你,奥烈弗。你一直都在帮助我。”
“这是应该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死党嘛。”奥烈弗以为李察会拒绝,“只是这一次我的要求似乎太过苛刻了。”
李察扬了扬眉毛,“这是好事,我可没说我不同意。”他看着惊讶的奥烈弗,笑着说,“我可不是骑士那样的古板。我知道好歹。我连感谢都来不及呢,你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奥烈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
艾音布洛的天气忽然变得阴沉。天空被翻滚的黑云占据,咸湿的海风卷起尘土,发出呼呼的啸声,将中午时分变得有如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