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就在她趴在阿姨身旁听她读木心的诗时,病房里走进来一个男孩,干净整齐的衣服,擦得明亮的小皮鞋,和阿姨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手里抱着一束花。
那个时候,厉修明就这样闯进了凌忆雪的世界,住进了她的心里,一住就住到了现在。那年夏天,厉修明每天都回来病房,带着新鲜的花,和无限的乐趣。
因为有了厉修明,凌忆雪的生活不再单调,喝的药都不那么苦了。为了和厉修明一起玩,凌忆雪积极的配合治疗,因为自己的病,没有小朋友愿意和她玩,而厉修明从来不会,永远照顾她。
那以后,凌忆雪像别的小孩一样,在阳光下尽情的大笑,雨天里踩水雪地里堆雪人。
在凌忆雪成长的这些年里,她看过六月的海十二月的济南,吹过草原上的风,听过樱花绽放的声音,这一切的记忆里,都离不开厉修明这个人。
他活在自己的每一段珍贵的记忆里,或许因为有他,每段记忆才显得弥足珍贵。
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她和厉修明去看了夜场的电影,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雨,厉修明脱下外套罩住两个人,在雨中狂奔,在一家关门了的店前的屋檐下,他们把初吻交给了对方,也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从那以后,凌忆雪爱上了雨天,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爱上了这个少年。
凌忆雪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他,更不会想到失去的后果。她只知道她爱他,她需要他。在厉修明出国各地学习的时候,自己也从没担心过他会别人被抢走,因为她知道他的心里只有她。
而今天,不再是了。他的心里,多了一个人。
凌忆雪伤心的抱着照片哭了起来,那个一如既往爱她的人,现在为了别人对她说了谎。凌忆雪咬了咬嘴唇,不甘心的看着窗外,暗自发誓,一定不会让一切失控。
她明白失去厉修明她就输了。
凌忆雪的身体颤抖着,心想一定要弄清楚那个女人的来路,不能让她把厉修明抢走,另一边盘算着怎么更靠近厉修明一步。
凌忆雪拿出手机,拨出一串电话。
“嗯,我是忆雪。我想让你帮我看住厉修明,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凌忆雪接通电话,语气平静的说到。
接电话的人是她家管家的儿子,卫翊,也几乎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邓薇安排他到厉修明手下工作,虽然不是贴身的人,但职位也不小,而厉修明处于对邓薇的防范,并没把他当做心腹,只是一颗摆在明面上的棋子。
虽然不是厉修明贴身的人,但同样可以不引起他的注意的情况下暗中监视厉修明,邓薇的安排就是为了这个,而如今凌忆雪先用上了。
挂了电话,凌忆雪咬着手指想着该怎么办,保姆进来送药,吃过药后,因为药劲凌忆雪开始犯困,倒在床上睡着了。
回到家中的季伦,抱着猫看着窗外,想着今晚发生的事,他不知道厉修明身边的女伴是谁,但很明显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叶悠然的反应反而大出他所料,不但没有失落伤心,反之和没事人一样,他能感受到厉修明对他今晚的出现非常的愤怒,只是为什么呢?
季伦低下头,想到刚才自己在众人面前搂住叶悠然的腰,一起出门的场景,没想到在救过她后,还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
而叶悠然的反应也很奇怪,是以为自己在演戏呢?还是在害羞?他更希望是后者,而又不能是后者。
今天的事之后,他更好奇叶悠然和厉修明的关系了,既然是夫妻,为什么如此生分,难道自己是叶悠然故意用来气厉修明的吗?
想到这些,季伦不舒服的揉揉头,不再想了。
某偏僻的咖啡店一角,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个黯淡的男人,黑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一只手敲着桌子,一只手捂住脸四处张望着,生怕被人发现了一样。
店外,一辆低调的奥迪停了下来,车上走下一个女子,长款的柏邦尼风衣,优雅的围巾披在肩上,大大的礼帽下一副墨镜,长白的腿下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门开,女人妖娆的走了进来,凹凸有型的身材和墨镜让人看不出年龄来,路过的男人纷纷向她投去目光。
女人径直走到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桌前,坐下,一手托腮看着对方,红艳的双唇微张,轻声说道:“我要的东西呢?”
男人没说话,低头喝了口咖啡,缓缓地说到,“你迟到了。”
女人不恼,和气的笑了笑,“不是说男人的时间就是用来等女人的么?我今天还故意让你多等了一会儿。”
“我不是等你的男人,给你。”男人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女人。
女人微微一下,接过信封,打开,看到了里面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