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霸道地再一次抓住饮祭的胳膊,轻柔地撕开他胳膊上的袖子,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这一次,饮祭不在反抗,他静静地看着嘉月替自己处理伤口。
嘉月先帮他把伤口里的脏东西用溶洞里的冰条挑出来,用冰条不仅可以止痛,还能消毒,等处理干净他的伤口,嘉月又扯下自己身上衣服的一部分,包扎在饮祭的胳膊上,手指轻柔。
“好啦。”嘉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你可不要乱动,扯痛了伤口可不好。”
从头至尾饮祭都木木地看着嘉月,从他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就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怕他痛,怕他死。
就算是在鬼界叱咤风云,得到的也是所有鬼神的害怕,而不是真心。
他在她眼里看出来难过,所以他愿意相信她。
“你……”嘉月伸出手指了指饮祭的嘴巴:“你会说话吗?”
饮祭不是不会说,而是下凡这么久,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话。
他仍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难不成耳朵也有问题?嘉月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的,接着眼珠滴溜溜一转,趁着饮祭不注意,忽然出现在他耳边大叫了一声。
要是正常人肯定早被吓得跳起来了。饮祭却仍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更加让嘉月断定,这男人,肯定是聋哑人士了。
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嘉月自然不能就这样放弃,她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饮祭身上,指手画脚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却让饮祭越看越晕。
她想表达的意思,大抵就是:“你受了伤,这溶洞这么冷,你不能着凉了。”
那是饮祭第一次闻到,女人独有的香气,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味,还有体香,清清淡淡的,竟然让一向戒心极重的饮祭,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他醒来的很晚,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姑娘已经不在了,他本以为只是一场梦,可忽然发现,身上的衣衫竟然还在,于是他起身走向洞外,终是发现了昨日那个曼妙的女子。
她正蹲在山崖边上摘着野草。
看见身后饮祭出来了,本能地开口跟他打着招呼:“你可算是醒来了。”
说完又想起来恩人耳朵不好使,便想抬手跟他挥挥手,可没想到,这手刚抬起来,嘉月便重心不稳,踉跄着就要摔下山崖去了。
幸亏饮祭眼明手快,第一时间冲上去抓住了嘉月的手,然后使劲儿把她往上一拽,便让她摆脱了被摔成肉饼的结局。
“你又救了我一次。”嘉月一上来,便伸手揽住饮祭的脖子,抱住了他。
她知道他听不见,肢体语言也表达不清楚,就只好一直抱着饮祭,来表达自己激动的感情。
和聋哑人交流确实不怎么容易。
饮祭就这样不尴不尬的被嘉月抱着,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回应她,只好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那几日嘉月日日在山洞配着饮祭,每天采摘最新鲜的草药为他换药,每天给他烤各式各样的山珍野味,给他缝衣服,梳头发,把原本如猛兽一般的男人,变得正常,细细看去,还有点帅气呢。
相处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嘉月不能一直呆在这万妖山上,毕竟临涣交代给自己的事情还没办妥,这样一直不回去通信也不好。
所以等饮祭胳膊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嘉月便告别饮祭准备离开了。
她走出溶洞的时候,听见身后的饮祭开口。
他说:“你还会回来吗?”
嘉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她第一次听饮祭说话,声音沉稳有力,嗓音浑厚。
“原来你会说话啊。”嘉月转过身子,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饮祭。
反应了一会儿,便开口道:“有缘自会相见的呀。”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饮祭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失神,这些日子,是他从鬼界下凡以后,过得最轻松快乐的日子了,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有人关心,有人为自己做好一日三餐,有人给自己上药,有人给自己做了所有他从未感受过的事情。
饮祭忽然觉得,那种感受真奇妙,盼上天还能让自己遇见她一次吧。
那时候的饮祭,还未成王,不够狠不够毒,经过历练,初入尘世,只记得那个初对他好的女子。
大风刮过,年轻的饮祭坐在山崖边上,空有一身本领无处安放,还过早地遇见了那个本不该遇见的人。
直到那天他看见九尾狐抓住了嘉月,把她绑在万妖山的山顶上面,周围架着树枝,有个小妖站在旁边举着火把,站在下面的小妖叫着:“烧死她,烧死她!”
九尾狐坐在她面前貂皮铺垫地座椅上,一面让下人为自己修着指甲,一面开口问嘉月:“上次的野狼居然没吃了你,你还真是命大啊。”
嘉月毫不畏惧,冷面看着九尾狐,冷哼一声。
“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来的,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
嘉月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