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眼睛微眯,里面有精光闪过。对方刚才接那砸过去的尸体,身体看似没有摇晃,但在自己玄妙神识之下,还是发现对方脚下有米粒之退。
他灵台急速推演,这样其实也合理。
刘白玄曾经给徐山过,金丹已是这世界的巅峰,真人也不过数十位,自己算是半个真人。力量,在还没有完全爆发下,已能按下奔腾的车辆,理论上至少几千斤,刚才随手一掷,对方的表现,明力量远逊于自己。
徐山心中有数后,依旧谨慎地后退半步,一手将另一具尸体也砸了过去,另一手在空中一捞。
“呯!”
龚缚龙举起手中尸体格挡,胸前却冒起了一道血花。
原来徐山知道对方身体下有各种恶胞脓血,像一只人形癞蛤蟆,不得就有剧毒,自不愿徒手上去冒险,用上了枪支。
他不是死板无脑之人,当年的偶像张虎臣,后来遇到的慧通,都伤在枪支之下,有这等利器在手边,自然不会弃之不用。
“桀桀!”
龚缚龙身体晃了晃,低头看一眼胸前的洞口,有膏状液体缓缓流出,房间内腥味陡然爆发。他抬起头来,眼中红光像电筒打开,瞬间大盛,口中怪笑,已然临空而起!
尼玛,难道真有僵尸?!徐山心中微叹,并不惊慌,再次向扑来的怪物点开手枪。
龚缚龙在空中一折,以超出物理学规律的方式,扑到墙上挂住,然后四肢蹬墙,再次临空扑来,那雪白的墙上居然有了几个红色印记!
原来他的身体就这一瞬间仿佛在浸出液体,袍子等衣物沾裹一起,委实似从血池出来的癞蛤蟆,像极后世的蜘蛛侠,又或丧尸电影中的噬人活尸。
徐山不知,当年半灌水的刘白玄也未曾弄清,这正是巫门修行的奇异之处。
十万大山的苗乡熊氏,自称是远古大巫战神蚩尤后裔一支。传中的远古大巫,肉身强悍,堪比神兽,有徒手移山倒海之能,甚至凤凰浴血重生不死,就是他们的神通之一。
巫门与道门禅林一样,历经人世变迁,沧海桑田,丢了许多传承,也同样面对末法世界的问题。
龚缚龙所学,据熊氏家传,修炼到极致,将激活体内隐藏血脉,经天劫洗礼,重筑真正之巫身。
他当年修到真经第五层,已经超越师傅,前途无路,只能自己探索。机缘巧合下,他捕捉到一只异种蛊虫,名叫“腥红之风”,此虫每到月圆之夜,化身入风,吸人精血,所到之处,一遍猩红,机缘来时就蜕变,传到最后可堪比赤水之龙。
龚缚龙捕捉到此虫时,“红腥之风”已经过几次蜕变,他妙想天开,以为这蛊虫已吞噬过无数苗人精血,不得丧其口下某人就有祖巫血脉,于是偷偷吞下蛊虫,练成本命蛊,意图凭此激发自己身体蜕变,突破修行。
谁知月圆之夜,蛊虫化脑,嗜血的本性融入神魂,杀师嗜母,血洗苗乡,反而成为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后来被追杀,跳崖后,在十万大山中,见人就噬,见兽就猎,见虫就吞,某一日遇到一条被雷劈死的巨蟒,吞噬之后,居然修行再上层楼,到达第六层,身体异变,舌头居然也分了叉。
唯一的问题就是体内吞下太多毒物,每次修行有钻心之苦,已不能安心再向前修行,所以才藏入周永好麾下,购买玉蟾门丹药镇压。
他如今的身体,确实已算不得人类,生命力之顽强,除非心脏停止跳动,或者脑袋被砍下,不然就如传中的大巫,刀剑加身而不死!
回徐山,他并没有练过枪法,当年打慧通都还是抵着肚子,现在对方倏来忽去的挪腾翻滚,居然后面只打中一枪在腿上,并且也丝毫没有影响行动,徐山明白,以对方这样的身体,之所以躲子弹,也不过是怕被击中脑袋罢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管枪中是否还有子弹,将其当着铁坨砸向对方,身体已向后一仰,仿佛后空翻跳水,又似燕子抄水,滑行一米,用手一拉,又是一条听得声音追过来的枪手之腿在手。
可怜那枪手根本没看清什么,眼前一花,就有一个血盆大口怪物向自己扑来,下意识开枪,子弹进入对方身体,怪物自然是龚缚龙,脚踩他胸上,手抓脑袋,再次一蹬,继续跳抓徐山。
这会上来的有六名枪手,普通人在他和龚缚龙这种妖怪面前,实在动作太慢,虽然有枪支在手,可连影子都抓不住,徐山起身挪腾两次,四人被他拍死,两人被推过去成了龚缚龙跳跃的垫脚石,脑袋都差点踩入胸腔。
理当算是无人之境,但徐山并没有掉以轻心,依旧是忌惮枪支,被流弹所伤就更冤。神识扫描下,暂时已无人来,他已退到这面窗边,嘴角一丝冷笑,反手拉过墙上的窗帘,轻轻一搅,嘿地开声,仿佛带了一个拳击臂套,迎向空中恶客。
“呱呱!”
一地尸体,到处鲜血,满屋的血腥味,早已让龚缚龙兴奋得发抖,脸上头巾掉落,血肉模糊,分叉舌头伸出来在嘴角乱舔,哪里还有人样。
徐山几番退让,龚缚龙何等不耐,终于见得猎物上前,发出人听不懂的叫声,前爪猛然膨胀,那袖子包裹不住,噗呲炸裂,却已胀大得像条腿,上面肌肉筋络盘绕,血淋淋,仿佛被剥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