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猛之,九尺大汉,沉稳如山,长眼微虚,出来的话,依旧如愤青,吐出的唾沫,依旧如铁钉。
“你眼光怎么还这么狭窄!”王伏波拍桌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还是对你父亲的死耿耿于怀!猛子,是他们间接害了汗青,可,世间像你这样凡人成圣的能有几人?!我们不用他们,还能用谁?难道你一个人去对付扶桑神道、欧洲教廷,更莫杀死你父亲的鹰国?”
王伏波头痛万分,顾猛之的修行深浅,谁也不知,可他的犟脾气,谁都知道,比珠穆朗玛还高。
“嘿,也不是不行。”仰山大汉睁眼,里面电光缭绕,暴戾之气堕天而降,空气震荡,二人桌上的茶杯咔咔直摇欲碎。
老将军以掌击头,一脸黑线,又不能好好聊天了。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敲响,王伏波的秘书进来,一脸古怪地道:“将军,顾队!有个事情,张队不在,得向你们请示一下。半时前,西直门老驻地有个女人出现,打听张队,我们的人上前盘问,居然没拿得下,后来还是动了枪,才押回区里。”
“这么的事情,你也来问?”王伏波皱眉,这边都还有个家伙没解决。
“她她来自普州,得罪了周永好!她当年张队许诺过她,遇到困难来京找他,必然粉身碎骨报答!”秘书受到批评,立正朗声回答。
“普州?周永好?”王顾二人相视一眼,微微动容,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的那场风雨。
“猛子,黄琼那边的态度现在看出来没?他们那会开完了没有?”王伏波迟疑一会,问道。
“还没有!综合所有信息看,黄琼应该是新收了一个徒弟,”顾猛之脸色也有疑惑:“应该还是一个女弟子,很可能是当年青澜峰的最后一个传人,按排名叫九娘。正一盟的会议今晚就该结束,不过黄琼已经多年未出席了,待会估计就有消息回来。”
“正一盟!黄琼!”王伏波若有所思,眼光幽幽,如海智慧起伏,声音逐渐严厉,半饷,喝道:“传我命令:将那女子接到基地,今夜所有与其相关信息,列为绝密!顾猛之!你给我继续练兵,吉羽一秋就先交给汉国武林!宫本天来这场风云,你给我只作壁上观,我要看正一盟的家底!这是命令,你可明白?!”
“是!”秘书与九尺大汉昂然作答。
千里洞庭,万顷烟云,月照螺山,仙人出行。
螺山,有云梦大阵守护,几千年来,与世隔绝,不为世人所知,正一盟的殿堂就设在此处。
此刻,大殿外紫竹林立,月华如洗,殿内明珠高照,清香氤氲,道庭禅林的仙家佛陀齐聚,人员当然大多都要比风行司派出子弟都高上一辈,如果有普通修行界人在此,不得就会高呼,这已是天庭降临,在场金丹真人就有七人!
“那么云梦大会的安排就如此定下。最后一个题外话,陆真人,龙门之主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这一个多月过去了,那剑神昙花一现,我们有心替玄声贤侄复仇,怕又有所僭越。”
话的是北海方壶长老阎印,他与律阁阎怒是亲兄弟,卫家、阎家和殷家,是北海方壶的三支顶梁,正一盟的领袖是黄琼,但他是天上神龙,基本不会出席,所以五年会轮换一次代为主事之人,这一届,正是方壶。
李太冲当年怒上方壶的隐秘,要瞒普通修行人,因为那关乎方壶的名誉,但在座的当然心知肚明,要与剑神有仇,在闻玄声陨落这件事情之前,其实北海恐怕还要大得多。
“阎真人有心了,待会师兄会亲自向大家解释这件事情。”
一位相貌平凡,几缕长须,身材魁梧的道人淡淡地道,他是黄琼师弟陆离。
“龙门之主要亲自来?大家移步迎接!”
众人皆惊,室内无风自动,甚至吹到室外,哗啦啦一川竹叶婆娑声音。
黄琼是谁?近二十年只听他下山过两次!而这正一盟的会议,二十年没有出席过一次!
“哎,不用!真不用!各位真人但坐无妨,这是师兄交代的。”陆离自豪中苦笑道。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这龙门之主是何意,于是重新归位,眼观鼻,鼻观心,坐待黄琼。
“啾啾!”不知多久,一声鹤鸣长空,云梦大阵仿佛天门开启,烟云流动。
“好大一只玄鹤,不知是哪位仙家的坐下!”
室外响起伺候大家的弟子惊呼,只见皓月当空,一鹤展翅,悠悠滑过,在月盘里留下影子,云程迢迢,云影溶溶,似凤凰于飞,嫦娥振衣,游龙相从。
那玄鹤从月中来,堕天而降,翅膀开始缩,玄之又玄,穿窗而入,站立长桌之首,刚才在天上一丈余长的身高,现在堪堪一米,扫视众人一遍,又展翅飞起,再次破空而去。
“嘶!”室内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他们皆是这世间生灵最顶端之列,自不会如外面弟子的迷惘,这是什么?神识扫描下,这是一只巴掌大的纸鹤!
“折纸成鹤!黄真人果入仙班也!有真人亲自出手,剑神一事,自然就告于段落。”阎印长叹,带头起身,稽首后目送那玄鹤之影。